他想着,侧头看了宁嫣儿一眼,却见宁嫣儿低着头咬着下唇,越发衬得唇红齿白的无辜模样,从进来屋里到现在,她就没吭过一声。
要论起来,最受委屈的还得是宁嫣儿,在外边被人攻击泼脏水,在言家还得遭受母亲冷眼,全都因为他才这样左右为难。
况且母亲刚才还慌不择言的指责了她一顿,她脸上的难堪到现在还隐约可见,恐怕以后这两人心里都对对方膈应上了,要两人放下心里的成见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言司远想着便觉得头疼得厉害。
“妈,您刚才错怪嫣儿了,整件事嫣儿都是无辜的,她自己也很自责,您就不要把过错再揽到她身上了。”
张媛闻言哼了一哼,知道言司远话里婉转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变相承认错误,跟宁嫣儿道歉吗。
虽然这件事两人没有逾矩,但张媛心里就是认定宁嫣儿不是什么好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就是逞口舌之快,见宁嫣儿被骂得说不话的模样,她心里就是痛快。
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媛挑了挑眉,端着姿势说道,“这不是刚才没听你解释吗,现在我知道这是虚假报道了,既然嫣儿是无辜的,那更要安心在言家住下,这样大家才都放心。”
张媛端是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声声如铁,在偌大的客厅回响着。
言司远听言,不喜的皱了皱眉,他本意虽是如此,但母亲说话太过不留情面,说到最后还要刺上一刺。
让宁嫣儿在言家住下,恐怕不只让外边谣言不攻自破,还是让张媛看住她的动作。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若真相信她无辜,怎么还把她当囚犯那样在眼皮底下监视。
宁嫣儿亦听出张媛的反讽,低着头,眼里寒芒湛湛,双手垂落在身边握紧。
明知道张媛故意变着法子贬低她,她却只能硬生生受着。
言司远清了清嗓音,为宁嫣儿辩解道,“妈,嫣儿是我们家的客人。”
张媛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回道,“是啊,客人,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怕我亏待她不成?”
言司远好看的眉头微拧,宁嫣儿见此急忙开腔,“张姨有心了,您这儿的环境我很喜欢,能住在这里才让我更安心呢,您不知道,我昨天一个人在酒店都没睡好,就怕有什么人闯进来。看来我还是要在您这叨扰几天了。”
宁嫣儿场面话说得好听,言司远听得展眉,张媛见此心里冷笑,这是要在自己儿子面前博好感呢,想着亦不甘落后,装腔作势谁不会,笑着便上前握住了宁嫣儿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仿似刚才恶言恶语的不是同一个人般。
她拍了拍宁嫣儿的手,叙起话来,“张姨我这人呢,性子有点急,说话也直言直语惯了,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也请你见谅则个,毕竟要住在一个屋子底下,有些事咱们还是说开好。”
什么事是说开好的?是骂她刚才不要脸勾搭她儿子呢,还是说她自己这人说话冲动所以就可以给人乱泼脏水不道歉了?
宁嫣儿笑得僵硬,眼里蕴着丝丝怒气,却在言司远余光扫来时急忙敛去,只握紧张媛的手,不住点头应道,“应该的。”
言司远见这两人握手言和,刚才的事像是抛在了脑后,不由讶异地挑了挑眉,但这结果亦是他乐见其成的,况且他心里稍感烦躁,有些不耐应付,便也对此不置一词。
“妈,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张媛不动声色甩开宁嫣儿的手,对着言司远微笑颌首,“好,你也忙一天了,回去跟初卿好好解释一下,免得她误会了。”
乍听到那名字,言司远心里莫名一拧,捏住指尖沉下心来,又调头望向宁嫣儿,随意问道,“要一起走吗?”
他担心宁嫣儿一人落单,又跟张媛发生矛盾,索性在张媛面前落落大方的开口,示意她一起回房,毕竟两人房间挨在一起,张媛也不会有什么微词。
但宁嫣儿目光一转,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配合他,只甜笑着开口,“你先上去休息吧,我今天在酒店里睡了一天,还不困,想看会儿电视呢。”
张媛只抄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言司远抿了抿唇,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宁嫣儿看着男人毫不犹豫的背影,眼里闪烁着的微光扑腾一下灭了。
直到言司远消失在楼道里,张媛才看向她轻嗤一声,幸灾乐祸道,“你以为一句话就能阻止他们同房吗?别想得太天真了。”
宁嫣儿的心思被戳破,也没有恼羞成怒,脸上更是看不见失望。
正文 第88章 关你什么事
她优雅落座到沙发上,微微笑着看向张媛,“只是同房而已,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淡定自若老神在在的表情,好像笃定了言司远会为她守身如玉一样。
张媛冷哼一声,“没见我刚才提起初卿,司远魂都没了吗,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初卿在司远心里的份量只会越来越重,而你,就是个跳梁小丑,给人家夫妻调剂下感情生活用的。”
这话说得恶毒,又加之戳中了宁嫣儿心里最大的忌讳,她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疼得面色发白,扭曲着面孔恶狠狠地盯着张媛。
“那些绯闻是你找人弄的?”她突然发问。
张媛猝不及防,有几秒钟疑似被捉到犯罪现场痕迹的仓惶,很快又镇定下来,对着宁嫣儿冷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怀疑我也得拿出些合理的证据来。”
宁嫣儿皱了皱眉,看着张媛甩手离去,忍不住重新考虑自己的想法。
难道是她想错了?
可她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针对她的便是张媛了……
言司远回了房。
卧室开着一盏小灯,柔和的光晕罩在床头上,整洁干净,却是空空如也,周遭又太幽暗,整个空间安静得像没有人息。
他心里一慌,抬起手在墙上摸索,接二连三将灯全都打开。
顿时灯火通明,双眼猝然闭上,再睁开时便看到角落的飘窗上躺坐着一个人,她也似才发觉他的存在,微微偏过头来,双眸像吸收了日月精华,亮得出奇,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言司远心里微动,随手又关了几盏灯,将光线保持在柔和舒适的程度,女人身上像镀了层光,好看的下颌线仿似也变得柔软。
他不满的吭声,“又不开灯,坐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