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所以说罗统领,那广云楼……”
既然确认苏轸昨晚是与他们里应外合抓刺客,那就不能算是他们救了苏轸和苏佑宁了,自然也就不能要求她在广云楼请客道谢了。
祁昶这才明白了她的小心思,直接怀疑这姑娘与他说这些,就是为了逃避请客,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祁昶端起手边有些凉的茶,主动端起送到苏霓锦面前,表达他的态度,苏霓锦开心的跟他碰了碰,茶碗发出‘叮’一声,象征着谈判和平结束。
“你们抓的那些刺客真的能交代出幕后主使吗?”
苏霓锦很怀疑,所谓刺客,就是被人派出来杀人的,既然都出来杀人了,那十有八九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吧,都不想活了,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交代呢?
祁昶不置可否的放下茶碗。
苏霓锦想了想后,又道:“我觉得,与其期望从那些刺客口中问出话来,不如顺藤摸瓜的去查。”
祁昶敛目:“你觉得应该怎么查?”
苏霓锦也不含糊,直言道:
“墨呀!上回我不是告诉你,那些账本用的墨跟宫里用的不一样,京城里有牌照的制墨坊可以不用查,专门查那种小黑作坊,做油烟墨这种手艺,虽然不需要很大的场地,但却必须用油灯日夜烧个不停,只要烧油灯就肯定会冒出黑烟和气味,很容易找到的。”
祁昶平静的听完苏霓锦的分析,犹豫片刻后,问道:
“既然你对墨这么熟悉,那若让你辨认,你能辨认的出来吗?”
苏霓锦不解:
“辨认什么?油烟墨吗?”
祁昶颔首。
苏霓锦又道:“当然可以!每家制墨坊的配方比例都不一样,所以最后做出来的墨条从气味到重量都有明显差别。反正如果是我的话,让我看一看,闻一闻,我就能认出。”
她说完这些话以后,祁昶便猛地起身,宽袖一甩,负手而去。
苏霓锦还在喝茶,没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句就走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放下茶杯喊道:
“哎哎,怎么走了?”
罗时放了一块碎银在桌子上,对苏霓锦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公子,我们统领请你一同前往。”
苏霓锦觉得自己好像智商突然掉线了,怎么有点看不懂这俩货在说什么,罗统领什么时候请她一同前往了?还有,前往什么地方,他也没说啊。
“你们统领什么时候说的?”
这波操作让苏霓锦不禁怀疑眼前这俩人有什么特殊的沟通技巧,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俩人用腹语交流的?
“说了的,请。”
罗时对苏霓锦会心一笑,他为了读懂殿下的心思,已经默默奋斗了好多年他会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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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霓锦跟着罗时来到一辆马车前,迟疑着不肯上车,声音都有些颤抖:
“喂,大哥。我,我怎么有一种要上贼船的感觉?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
女的!
苏霓锦不好意思说,干脆挺了挺胸,上回苏轸跟她说过,太子和罗统领都知道他是女儿身的,所以应该能明白她在犹豫什么。
“我贸贸然上你们车,是不是不太好?我爹娘要担心的。”苏霓锦虽说知道他们的身份,可还没有跟他们熟到可以跟他们去任何地方呀。
罗时有些犹豫,只见车窗帘子突然被掀开,露出祁昶那张斯文帅气的脸,盯着苏霓锦看了会儿后,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只听他淡定道:
“你若帮我们找到那制墨坊,我请太子殿下直接赏赐你一千两。令旨注明,可随意花用那种。上不上?”
苏霓锦感觉脑子里炸起了烟花,开心到飞起,掀了袍角就动作敏捷的爬上了车,并中气十足的回了个字:
“上!”
从她扭捏不上车,到她迅疾如风爬上车,前后不过太子殿下说了几句话的时间,罗时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苏小姐就已经钻进马车里坐好,并在马车里传出一声:
“出发!”
罗时:……
马车里,苏霓锦不见外的坐在另一边车窗的位置上,打量起马车里的装饰,赞道:
“这马车好气派啊。比我家那辆大了一半,是你们东宫的公车吗?”
祁昶正兀自倒了杯茶:“宫……车?嗯,是宫里的车。”
苏霓锦想说她的意思是公家的车,见祁昶倒了茶,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整个车厢里都茶香四溢,就这么一瞬间,苏霓锦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罗统领不愿意喝她请的茶摊上的茶了。
这味道,还没喝就知道肯定一个天,一个地。
祁昶正准备喝茶,却看见苏霓锦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茶杯,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让祁昶想无视都无视不了,只得将茶杯送到她面前,问:
“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