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华灯初上,江南满城喧闹。
南园和梅花酒庄的梅花都盛开了,漫山遍野,清美不俗,仿若天上仙女下凡,引得众人纷纷踏远围观。
这是江南的习俗,冬日的梅花灯节,将赏梅和花灯融合在一起,热闹且不失韵味。
因此晚上的人更多,不比庙会冷清。
“庄主,外面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看梅花的。”
青铜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悬正伏案看着林言松的画像,老人原先是精神矍铄的,但是这接连几个月来,苍老了许多。
金石也不禁哀叹一声,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令人感伤呢?
林悬挥了挥手,痴痴看着窗外的一抹梅色,“看吧。言松平生也独爱看梅花,可惜没有等到今年的红梅白雪,他便已经……离开人世了。”
“庄主,您看开一些吧,少庄主他……”
虽然是劝林悬看开,但是青铜自己却也看不开,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画像上的少年,恣意洒脱,有霞姿月韵,又光风霁月,合该在江南的风月中摇扇吟诗,亦或是与好友推杯换盏,为陌生人一掷千金,笑盈盈中气度翩翩,风流尽显,谁人不唤一声“林公子”?
可是人死了,就只剩下画像了,可惜林言松的神韵画像偏偏一份神韵都勾勒不出来。
有血有肉的人,离开了。
梅花酒庄的梅花,依旧盛开,只是今年似乎没有往年那般清冷孤傲又明艳了。
不知是不是悼念少年的离开,不愿开得太盛。
因为梅花的不殷勤,梅花酒庄的游人并不如南园多。
“庄主,绮玉山庄来人了。”
温纪和温沉还有桓誉他们几个一同前来,问候了几句。
林悬不愿意多说,温纪便在一旁陪着他喝酒。
温沉在屋子中转了转,看到了好多林言松的画像和遗世笔墨,不禁心中感慨,堵得难受。
去年今日此时,他们还在对梅弈棋,林言松一骑绝尘,赢了一千两银子,嚣张又温柔,后来将这一千两银子全都分散给江南的穷人家去了。
思及往事,不由放声一笑,笑容中总搀着些凄苦。
“仇家就是欢煦坊的人,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桓誉沉沉地说话。
温沉拧眉,叹声,“举我们整个江南之力,难道还左右不了一个欢煦坊吗?”
云谦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欢煦坊的势力没有那么简单,背后隐藏着更深也跟厉害的力量,所以这么多年了,屹立不倒,而且无人察觉。”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付水南抓了抓额头,“这是欢煦坊闭门最后一天了,正好也是梅花灯节的开始,难保欢煦坊不会趁这天有所行动。”
温沉越想越烦躁,“关键是我们无能为力,欢煦坊现在从外面已经被封锁起来了,而且守卫极其森严,我们进不去,总不能硬闯吧?这绝对不是个良策。”
“谁说我们不能硬闯?”
桓誉停顿片刻,捡起一根梅枝来,忽然眯了眯眼睛。
其余人皆是一惊,不安地看着桓誉。
繁灯映照,梅色三千。
“我们已经坐以待毙太久了,既然什么都查不到,与其感慨无能为力,还不如放手一搏,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买了什么药?”
桓誉沉声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