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瑶看在眼里,心底在笑,宁静琬的出身就是让她颜面扫地的最好工具:“话说我们南疆有一个四品官员,听说他父亲是当地富户,给儿子捐了个官,本想着给自家脸面贴金,谁知这出身是骨子里的东西,给没办法改的,就算捐官来衬托也是无济于事的,这官员上任之后啊,以为这当官和他们家做生意一样呢,根本不识任何官场礼仪,目不识丁,庸俗不堪,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还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给官场带来了一股浊流,让我父王震怒,最后下狱处斩了,景王妃,你说也真是可怜啊!”
宁静琬笑道:“公主千金之躯,还会关注一个小小四品官员的事情,南疆有这样的公主,实在是南疆百姓之福!”
赫连瑶继续叹道:“你说这出身啊,真是一辈子的事,无论怎么装裱来衬托,也是无济于事的,贱民就是贱民,无论披上多高贵的外衣,也是改变不了的!”
江南雁脸色微变,这赫连瑶真是欺人太甚,不知天高地厚,看向身边的静琬,一直无动于衷,似乎没听懂赫连瑶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样。
宁静琬失笑,赫连瑶如此诋毁自己,难道忘了,她心爱的秦弈风的出身也谈不上高贵吗?
不过宁静琬也不想扯上秦弈风,既然是她和赫连瑶之间的事情,何必扯上别人,更何况,秦弈风不是一直在看戏吗?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坐山观虎斗!他不可能不知道赫连瑶在借机找茬,赫连瑶如此嚣张,明显就是他纵容的!
宁静琬忽然轻笑道:“素来知道南疆公主知书达理,今日刚好有幸再次见到公主,请请教公主可否读过一本书?”
江南雁淡笑,南疆国民风彪悍,女子也尚武,哪里像凤临国女子温文尔雅,识文达意?静琬明明知道却还这样说赫连瑶,看来静琬不动声色的反击开始了!也是,也敢打击打击赫连瑶的气焰了!
“什么书?”赫连瑶秀眉一挑,她就不信宁静琬还读过什么书。
宁静琬微笑道:“《晏子春秋》!”
赫连瑶确实没读过,不屑道:“什么破书?本公主没那个兴致!”
宁静琬笑道:“原来公主真的没读过,这个里面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今日趁着大家酒兴正浓,不如我来说说这个故事,给大家助助兴吧!”
赫连瑶不屑道:“既然景王妃想助兴,就讲吧!”言下之意,宁静琬想做晚宴上给人助兴的女子,那便做好了,这种卑贱的事情她高傲的公主当然是不会去做的。
宁静琬仿佛没有听懂赫连瑶言语里面的嘲讽之意,声音纯澈清越,“这个故事叫做《晏子使楚》,出自《晏子春秋》,讲的是齐国一代名相晏子出使楚国的事情。晏子出使到楚国,楚王想借机羞辱晏子一番,便安排侍从押了一个犯人从他们酒宴前走过,楚王便问,那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侍从便回答说:是个齐国人,犯了偷窃罪!
”楚王很高兴,对晏子说:“你们齐国人都喜欢偷东西吗?”“
”晏子离开座位回答道:“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树,只是叶子相像罢了,他们的果实味道却不同。这是什么原因呢?水土地方不相同啊,老百姓生长在齐国不偷东西,到了楚国就偷东西,莫非楚国的水土使百姓善于偷东西吗?”
宁静琬不急不缓地讲完,赫连瑶脸色果然开始变得难看,她不是傻子,宁静琬在暗骂她南疆水土有问题,赫连真倒是一直无动于衷。
上座的秦弈风嘴角的笑意加深,弧度变大,尤为魅惑,这种魅力,惊心动魄!
宁静琬冷冷地瞥了一眼赫连瑶不善的脸色,“商人在凤临能够安分守己,为何在南疆反而成了贪污受贿吃喝嫖赌之辈?我想一定是贵国的风水有问题吧?”
江南雁忍俊不禁,赫连瑶脸色一变,“你…”
宁静琬并不想轻易放过她,淡笑道:“看来公主不但不懂丹青,更不读史书,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典故,我也可以理解!”连带着上次的赝品事件一起算总账,谁叫你自己找上来的?
赫连瑶脸色变得难看,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贵叔急匆匆走了进来,神情凝重,对着秦弈风耳语了几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宁静琬看着贵叔和秦弈风的动作,秀眉微蹙。
江南雁看着静琬的蹙眉,心下微沉,他知道静琬听得懂他们说了些什么,静琬懂唇语。
果然,贵叔退出去之后,秦弈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过宁静琬,宁静琬一笑,故作不知!
刚才贵叔说的话她都知道,凤君寒要来了!
在这片青云海域,她宁静琬的消息来得总没有秦弈风的消息来得快,秦弈风看着宁静琬的眼神带着晦暗不明的意思,嘴角也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江南雁低声问宁静琬,“怎么了?”
宁静琬也不想瞒他,迟早江南雁也会知道的,低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凤君寒要来了,已经快到青云海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