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寅呢?”亚击又离那间屋子远了些。
豚云跟上他,“我觉得高寅起初保护他,是因为同情心。后来,高寅与他同唱大官生时,超越了他,这让高寅很有成就感,他成了衬托高寅的工具。再之后,高寅因为同乡之情决定陪他外出闯荡,却被他抢了风头,这让比他有自尊心的高寅气不过,也就想要压制他。凭唱功是压不过了,所以,只能通过其它事情。”
“其它事情?”
豚云挑挑眉,瞥了眼那间屋子,“那个就是其它事情,征服他,是高寅现在唯一能压制他的方法。”
“这两个人。”亚击本就看不惯世间许多事情,这件事,更让他觉得堵心,他抓着戏台一旁的栏杆,“我还不如接了去抓灵的任务呢。”
“不是你说高寅危险,要来保护我吗?”豚云笑着走近他。
“谁知道,会看到这些。”亚击压了压火气,“算了算了,这么不舒服的事情,我来了也能开导开导你。”
豚云抿笑,“是啊,多谢你开导了。”
“我先缓过来,再开导你。”亚击捂着心脏转了个圈儿,呼出一口气,又牵着豚云重新走回屋子旁边,“我家蟾蜍就是这个声音,我能忍。”
豚云一个没忍住,趴在他身上笑了起来,“你......你家蟾蜍够特别啊。”
“这不是开导你嘛。”
“算了,我还是自己开导自己吧。”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屋子,“等声音结束了我们就进去,警司说,要我们注意每一个细节,或许就在结束后发生呢。”
亚击呼出一口气,“知道了。”
无聊地等待之后,屋里终于没了莲婷的叫声,豚云抿了抿唇,披上斗篷,拽着不情愿的亚击重新走了回去。
地面上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
莲婷趴在高寅身上,或者可以说是倚靠。
轻轻揉搓着高寅微挺的胸.部,再去碰她的下.体,这是莲婷对男女最透彻的一次认知。然而,并没有改变他身上独有的阴柔特质。
手臂轻环他,高寅惬意地闭着眼睛。倒是莲婷,脸颊更红一些。
亚击握紧豚云的手腕,弄得她生疼。豚云踩了他一脚,示意他别暴露自己。
“你觉得,我改成什么名字好?”莲婷抬头看向慢慢睁开眼睛的高寅。
良久,高寅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不如,我们换换名字如何?”
“好啊。”莲婷激动坐起,抓着高寅的手腕,“我也有此意,只是怕你不同意。”
捏了捏他的下巴,高寅继续笑着,“怎么会不同意呢?以后有这种想法直接告诉我,不用怕。”
莲婷点点头,继续妩媚地趴在高寅身上,“莲婷,你真好。”
高寅猛地一怔。‘莲婷,你真好’,‘莲婷’,以后会是她的名字了。听着,是比‘高寅’要好听许多。毕竟,这是个角儿的名字。
“再叫一声。”高寅笑意更重,眼里是深藏的幽暗。
“莲婷。”抱着她的腰,莲婷浮出笑意。
接下来,高寅做了件让豚云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拽起全身.赤.裸的高寅,“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另外一处地方,在那里,你就是‘高寅’了。”
莲婷点点头,“你说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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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连夜收拾了行李,拿着莲婷几年来积攒的钱,从天津跑到北京。他们沉寂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一直以夫妻的身份生活在一座四合院内。
莲婷西装革履,高寅踩着长裙。终于呈现了,男是男,女是女的样子。
只是,邻居们发现,那个穿西装的,生的貌美,总是踩着细碎的女步。那个着长裙的,生的冷峻,做事粗狂鲁莽。不禁对他们生了些嫌弃。
莲婷总是忍不住起声唱几句戏词,四周邻居没钱去大戏院听名角儿唱戏,没想到,竟能在这个四合院里听到难得的唱腔。
慢慢的,这个院子里的声音传了出去,甚至有人会隔着墙壁偷听。
一日,院外站了个穿长衫慕名而来的人,听到了莲婷的声音,只觉得这唱调,比那大戏院的角儿都要传神。
他步入四合院,正要去找那声音的来源,迎面撞见走出屋子的高寅,与此同时,唱声也戛然而止。
“那出《霸王别姬》可是您唱的?”男人问面色冷淡的高寅。
正要说出让他离开的话,高寅突然顿住,良久,点点头,“是我唱的。”
男人惊喜,从西装外兜里掏出名片,“鄙人不才,懂些戏文,听您这嗓音,绝对是红角儿的料。鄙人给长安大戏院提供茶叶,认识剧院的名角儿,所以,想要将您引荐过去。”
这样一座戏院,高寅做梦也想不到会进那里唱戏,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面露喜色,接过那人的名片点点头。
茶叶老板高兴地哼唱着戏调离开。
第二日,便来请高寅去戏院试戏,高寅将莲婷锁在了家里。
茶叶老板自认为发现了不可多得的嗓子,叫来了他各路的朋友来给高寅捧场,自然也包括长安大戏院的名角儿冯老板。
他是唱‘西楚霸王’的花脸,是这个戏院的台柱子。如今他坐在戏台下,穿着戏服,扮着相,一副威严难侵的样子。
另外一处,坐在后台描妆的高寅十分忐忑,这些年来他只练过男声,已经很久没有用女音来唱过戏了。莲婷那种腔调,她更是模仿不来。
二胡、堂鼓同时响起,她现在必须放下画笔,上台试戏了。
踩着不太稳的步子走到台前,高寅有些拘谨。然而,没人在意这个民间来的高手在走台上的不足,毕竟这是个大场子,她不适应很正常,只要她的嗓音好,以后的台风可以慢慢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