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整理了下思路,道:“我不懂经济学,不过刚才受张县长启发,再加上我平时看一些关于国有企业改制方面的理论文章,我认为曙阳煤业首先应该转变发展思路。如今的曙阳好像一辆载满货物爬坡的大卡车,猛踩油门,车子却是一点一点往前挪,效率不高。假如这个时候把车上的货物卸下来一些,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爬上去了。”
“曙阳煤业运营机制不灵活,负担包袱过于沉重,这都是集体企业的通病,如果这时候陶老板能转变思路,把该甩的包袱甩掉,改变一下运营模式,应该在短期内就能看到成效。”
陶安国是个粗人,那听得懂这些高深莫测的理论知识,拍着陆一伟的肩膀道:“一伟,你说你和一个卖肉出身的讲猪肉的生理结构,你这不是对牛弹琴嘛,直接说,到底怎么弄?”
陶安国原是邮电局职工,因家里孩子多,负担过重,就上街摆摊卖猪肉养家糊口,由于他信誉高,从不缺斤短两,回头客相当多,短短几年内就跻身于万元户行列。随着买卖越做越大,他不甘心于卖猪肉,经多方活动,又去银行贷款,一下子成为曙阳煤业的老板,相当于行政序列正科级待遇。按照集体企业称呼,应该称陶安国曙阳煤业党委书记、矿长,但人们私底下都叫他陶老板,这样叫觉得亲切,陶安国也乐意听这个称呼。
陆一伟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曙阳煤业应进行股份制改制,鼓励民间资本参股,这样你头上的担子轻松不少,县里的负担相对而言也减轻了许多。”
陶安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并不认同陆一伟所说的。而一旁的张志远向陆一伟投向赞许的目光,频频点头。
陆一伟继续道:“股份改制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可以煤炭的纵向、横向发展,延伸煤,超越煤,建立一条煤焦循环产业链,逐步壮大你的自身实力,成为全市乃至全省都响当当的集团化企业。”
张志远开口了,道:“老陶啊,一伟说的没错,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知道你的企业有多么的落后了。至今还是靠传统的开采手法进行挖掘,而且产品单一,没有什么潜力可挖。你就好比刚才说的,人家邻省能够轻松应对金融危机,靠的是什么,靠的不是运气,而是一种魄力。”
“你说南阳交通闭塞,这是不争的事实。县政府也有一定的责任,这块你不必担心,最晚明年这个项目就要启动。路网不发达是一方面,可你不能坐以待毙啊。有着这么丰富的煤矿资源,为什么不能就地转化?一定要靠运输才能卖出去吗?假如建一座电厂,与省电网进行并轨,这不就把你的煤卖出去了吗?”
“哦,对哦!”陶安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经张县长和一伟一点拨,我顿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啊。”
张志远不理会陶安国,继续说道:“修建电厂是一方面,你还可以进行炼焦,你看溪口煤矿的彭老板已经提出要修建焦化厂了,你不得不说人家南方人脑子就是反应快,你也该换换脑子了。”
“此外,甩掉包袱后,这是为你的发展开路,但你就安心于小打小闹?上级领导下来检查,问我说你们县最大的企业是哪家?我只能不好意思的说是年产10万吨的曙阳煤业,人家领导都要笑掉大牙。你去看看其他县,就是个小煤矿年产值都能达到30万吨,这就是差距。因此,下一步要进行扩张,兼并几个小煤矿,走市场化路子,走集团化路子,走国际化路子,如果你愿意干,县里绝对大力支持。”
陶安国并撩拨得心潮澎湃,拍着桌子道:“张县长,你可是我的大救星啊,只要你支持,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决心和您赤膊上阵大干一场。”
张志远笑笑道:“当然,我们现在不过是纸上谈兵,是在借鉴其他成功的案例,具体到你们曙阳煤业,还面临着许许多多的问题,这件事要以后坐下来详谈,甚至要邀请相关方面的专家进行论证,才能考虑下一步动作,好吧?”
陶安国脸上露出了屠夫般的横肉哈哈大笑着,道:“我这辈子就佩服你们有文化的人,我不行了,年纪大了,接受新事物慢,但我依然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只要为企业好,我就全力支持,哈哈。”
兰苑酒店东边包厢,范公子一行真花天酒地地畅怀博饮,好不悠哉,殊不知,陆一伟挖好的一个陷阱正等着他们往下跳。
按照张志远指示,陆一伟先是给萧鼎元打电话,要他秘密召集一班警力随时待命,又给牛福勇去了个电话,让他找两个不要命的刺头,过来闹事。尽管这种手段有些卑劣,但为了还南阳百姓一个安宁,陆一伟乐意背这个黑锅。
一切就绪后,陆一伟冲着张志远点点头。张志远假装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抱歉地道:“陶老板,县里临时有事,我得回去处理,实在抱歉了,咱们改日再聚。”
陶安国先是一愣,但人家县长有事,总不至于拉住不让人家走吧,只好道:“张县长,我这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你看……那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