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牛福勇往沙发上一躺,感慨地道:“一到过年我就愁得不行,上上下下打点又得好几十万,咱这那叫过年,像你们当领导的那才叫过年,一个子不用出,别人送得东西吃都吃不了,花都花不完,哎!”
陆一伟苦笑道:“别捎带上我,咱可没那福气。人情来往,你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关系越走越近,反之越走越远。等你到了要用人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为时已晚,人家认识你谁?凭什么给你办事?古往今来如此,不过古人送礼颇有讲究,送领导夏叫‘冰敬’,冬称‘炭敬’,分别另有‘别敬’,找领导要个题字还有‘润笔费’,将本来很庸俗的东西变得如此高雅,无丝毫铜臭之气,且有体贴入微之意。”
“而现代人就相对庸俗了。我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多以食物为主,过节过年的送二斤肉那就算大礼了。再时髦一点的送外地亲戚寄来的糕点,颇有新意。后来条件好了,开始送烟酒茶,而现在,直接是真金白银硬通货!你以为当领导真那么轻松啊,他们社交面广,接触的层次不一样,收了你的还要继续往上送,而且都是大礼,少了还不行。所以啊,自上而下如此,你也别抱怨。”
牛福勇听完陆一伟的分析,点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到了那个朝代,苦得还是最底层的人。你要是送了,不见得人家记得你,你要是不送,一准记住了你,都他妈的什么时代!”
陆一伟笑着道:“你要想成为人上人,那首先的学会装孙子。给你透露个好消息,煤价在近两年来将会暴涨,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
“真的?”牛福勇嗖地一下子坐起来,激动地道:“你从哪听说的?”
“我这也是小道消息,不过既然有人往出吹风,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你仔细分析国家的相关政策风向,煤炭价格放开也是迟早的事。你想啊,现在是市场经济,而现在的煤价还是执行的计划经济时代的标准,由国家统一定价,这就和粮票布票一样,迟早要被社会淘汰。”
“哎呀!那简直太好了!”牛福勇兴奋地道:“你别说,现在的煤价确实太低了,这要是放开了,那我且不是要发财了?太好了!一伟,就凭你这条劲爆的消息,我要给你分个干股。”
“别,千万别!”陆一伟急忙道:“你可别拉我淌这趟浑水,刘克成就是典型的例子,要不是他在郭凯盛煤矿上抽股,能阴沟里翻船?得了吧。”
见陆一伟推辞,牛福勇只好作罢,道:“我能有今天,全靠你老弟帮衬,要不然溪河煤矿还能从郭凯盛手里夺回来?想都别想!对了,特别要感谢张书记,这哥们,仗义!在他的主导下,将北河镇的所有煤矿都整合起来,我才能当上这个董事长。今年过年,不管说什么,我都要感谢他。快给老弟出出主意,怎么个谢法?”
牛福勇给陆一伟出了个难题,道:“福勇,你也知道,张书记为人正直清廉,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甭说其他人,就我和他走得这么近,都不收我的任何东西。你说他会收你的吗?”
牛福勇像泄了气的皮球躺在沙发上,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道:“陆哥,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以他妻子的名义购买一份保险,这他妈的谁知道?就算查,又有谁能查出个所以然!”
陆一伟摇摇头道:“你就别在这上面动歪脑筋了,涉及钱的事想都别想,你要是真有那份心,送点烟酒茶就行了。礼轻人意重,张书记心里清楚得很。”
“也只能这样了!”牛福勇感叹道:“像张书记这样的好官真是不多见,既不贪财也不恋色,我他妈的真是服了。这样吧,我给他女儿买个笔记本电脑怎么样?”
陆一伟想了一会儿道:“这个也行,不过东西由我来转交吧,我怕你连门都不让你进去。”
“哈哈,成,那就这么定了!”
陆一伟突然想起张志远托付自己的事,让从黑圈那里弄一副字画。字画的事已经落实了,人情价还要70万元,张志远那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要是让牛福勇将这幅画买下来送给张志远,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呢。
牛福勇是自家兄弟,绝对可以信任。只要牛福勇不说,这事谁都不会知道。他下定决心道:“福勇,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张书记现在有一道坎迈不过去,你要是真有心,倒不如缓解他燃眉之急。”
听到有门,牛福勇一下子精神起来,催促道:“你说说看。”
陆一伟大致讲了一遍,牛福勇听到要这么大一笔钱,一时间举棋不定。如果换做以前,70万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事,可现在自己的钱全部投到了溪河煤矿,而且还贷得款,现在矿上的流动资金,都是东挪西凑的,手里所剩无几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确实有些困难。
陆一伟见牛福勇不说话,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如果你觉得数目太大了就算了。”
“不不不!”牛福勇连忙摆手道:“你让我想想。不瞒你说,老弟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不过你不用担心,巴图还答应借给我500万元,过一阵子钱就到位,缓几天成不?”
听到牛福勇如此凄惨,陆一伟埋怨道:“你他妈的都这样了,怎么不和我说?随后我拿给你。”
“得了吧,不用你的钱!再说了,你能有多少,靠卖几个果子,还不如我卖一吨煤呢。”牛福勇揶揄道。
关于罐头厂一事,陆一伟隐约向牛福勇提过,但具体细节并没有告诉他。空手套白狼赚了500万,那是张志远照顾他,靠他自己的能力,能赚个50万都算不错了。涉及张志远,他除了李海东外,在谁跟前都没提及,包括自家人。牛福勇虽也是兄弟,架不住那天喝多了就乱说,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