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执意如此,陆一伟不知该如何劝说。他知道,母亲心中一直有个结,那就是夏瑾和的不辞而别,给她造成很大的创伤和困扰。尤其是左邻右舍提及这件事,她羞愧地抬不起头。现在又照顾她弟弟,风言风语更是铺天盖地卷来。陆一伟经常不在家,当然不理解作为家长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陆一伟道:“妈,要不这样吧,明天先把锦鹏接到我那儿去,随后我和监狱方面沟通一下,再找找他们家亲戚,如果能行,我把他送回古川县。”
刘翠兰犹豫片刻,心一软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尽快。不说了,先吃饭吧。”
第二天一早,陆一伟把夏锦鹏从医院直接接到审计局家属院。夏锦鹏身体恢复得不错,至少能自理,但体质较差。麻烦了陆一伟将近两个多月,他心存愧疚和感激,却不善于言语表达。
“一伟哥,我想回家了。”夏锦鹏斜靠在沙发上,一脸诚恳道。
“回去干嘛?家里就你一个人,谁照顾你?你别多心,好生在这里住着,等病完全好了你要走我不拦你,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陆一伟很认真地道。
“一伟哥,我实在……”
“行了!”陆一伟及时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咽在肚子里。一个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别婆婆妈妈的。”
夏锦鹏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一伟哥,我还能回卫生局上班吗?”
陆一伟不想欺骗他,摇摇头道:“回去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别担心,回头了我替你找份轻松的工作,先安心养病吧。”
听到这话,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接连不断的打击,让这个本该充满活力的阳光大男孩变得郁郁寡欢,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父母没了,姐姐跑了,工作丢了,自己还是个囚犯,让他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家破人亡。
看到夏锦鹏情绪不稳定,陆一伟挨着他坐下来,搂着肩膀道:“锦鹏,我知道老天对你及家人不公平,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在这里,你把心放宽,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你的亲人,好吗?”
夏锦鹏含着泪点了点头。
陆一伟心里也极其不舒服。他知道,要想让夏锦鹏彻底放下思想包袱,需要时间一点一点去消磨,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真担心夏锦鹏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陆一伟故意转移话题道:“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没人打扰你。吃饭的问题我都安排好了,每天会有人给你送来。另外,我把电脑搬到你卧室了,没事做上上网,了解下外面的世界。在家里待着烦了,小区对面就是个小公园……”陆一伟事无巨细,让夏锦鹏很是感动。
“还有,我还要上班,可能陪你的时间不多,家里有座机,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陆一伟补充道。
一切安顿好,陆一伟看了看表道:“那行,我得赶紧去上班了。锦鹏,不要嫌我啰嗦,万事要往好得方面想,来,笑一个。”
夏锦鹏面无表情,并没有配合陆一伟。
陆一伟没再坚持,起身准备出门。
“你恨我姐吗?”夏锦鹏突然问道。
陆一伟愣怔在那里,回头道:“这个问题好像你已经问过了,好好休息吧。”说完,夺门离去。
刚下楼,就与父亲陆卫国撞了个满怀。
“哎哟!爸,你这急冲冲的是要干吗啊?”陆一伟揉着撞着发酸的肩膀道。
“你跟我来!”陆卫国拉着陆一伟的胳膊拉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道:“你真把那小子接回来了?”
“那还能咋?难道真把他赶出去?”陆一伟对父母亲的做法十分不理解。
陆卫国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一伟,爸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过,你做得每件事爸都支持你。可是你忘了家里还藏着一箱东西吗?”
父亲这么一说,陆一伟想起了这茬。许半仙的那箱东西藏在家里床底下。他道:“爸,你把人家锦鹏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再说了,那东西藏在我床底下,上面还锁了两把锁,如果你我都不说谁会知道,你多心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陆卫国谨慎地道:“我问你,你了解这小子吗?”
这个问题让陆一伟难以回答。确实是,自己与夏锦鹏不过是几面之缘,根本没有深层次交流,更谈不上了解了。
“既然你不了解,那你凭什么说我多心了?”陆卫国道:“那箱子东西不属于咱,万一将来有一天有人上门来要了,少一两件东西,你能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