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笑呵呵地接口：“那当然，我们几个从——”

他还没说完，就被兰馨打断了：“我们从成年开始就一起在四处游历，自然和一直待在白城的神职者有差别。”

“原来是这样啊，四处游历……真是令人羡慕啊。”主教长叹一声：“我守着这一方小镇，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像你们一般遍游四方啊！”

几人说着，就已经走到一座灰黑色的尖顶建筑前，门庭不算破败，但也够陈旧的，积满灰尘的小窗中透出几点模模糊糊的烛光。

“这就是镇上的修道院了，说是修道院，其实也是由废弃的老教堂改建的，最近刚刚有修女入住，条件可能艰苦了点儿，不过最重要的是一颗求圣的真心，诸位说是吧？”主教一边说，一边引着众人走进去，兰馨被灰尘呛得咳了两声，忍不住问：

“以前没有修道院？为什么最近设立修道院？”

主教伸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笑道：“还不是因为最近有很多场安魂弥撒，我们需要唱诗班，需要守灵的人。”

守灵人……守墓人？

安然连忙问：“墓园就在修道院后面？镇上只有这一个墓园么？”

主教笑了笑：“当然只有这一个，只有怀罪而死的人才需要葬入墓园，为了净化他们的罪，平息他们的怨，修女们会连续七天为他们唱歌——听，她们唱到《继抒咏》了。”

众人侧耳倾听，果然在修道院后传来了隐隐的歌声，他们寻声而往，只见后院荆棘丛生，碎石遍地，在碎石与荆棘之间，树立着七八个墓碑，黑幡飘舞，雪花飞落，十几个黑袍修女跪在地上，手中都捧着一根白蜡。她们闭上眼睛，齐唱着震撼灵魂的歌曲：

“号角响彻四方，

墓穴中的已死众生，

都将被逼走向主的台前。

受造的都要复活。

答复主的审讯，

死亡和万象都要惊惶失措。

展开记录功过的簿册，

罪无巨细，无一或遗，

举世人类都将据此裁判。

当审判者坐定后，

一切隐秘都将暴露，

无一罪行可逃遣罚

……”

她们唱到这里，歌声渐歇，安娜看着那些飘忽不定的烛火，幽幽地接道：

“可怜的我，那时将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