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是一块亘古不变的冰,一身满是尖锥,除了夏佐无人可以靠近。可他还是要靠近,赤手空拳要折了她的尖锥,比她还要偏执地想要拥抱她,将她融化。

她是傻子,是疯子,他又何尝不是?他比她还傻,比她还疯。

……

梵妮和杰克要了车钥匙,跑出可怕的房子,钻进手术车里,关上车门,世界瞬间清静,她心安理得躺下来休息。

房子里还鸡飞狗跳的,波顿和比尔上楼找到约翰,可怜的医生正抱着大哭的婴儿在哄,而婴儿的父母所在的房间门扉紧闭,几乎是与世隔绝。

不一会儿,杰克也上楼来。

约翰无奈道:“你们谁去冲点奶粉来?”

叁个男人面面相觑,波顿问:“怎么冲?冲多少?”

约翰快速说明一遍,波顿立刻下楼去办。

孩子还在哭,比尔认真盯着他的脸蛋看,杰克在一旁问:“看出来了吗?像不像未婚夫?”

比尔眉目深沉地摇摇头,“他哭成这样,我看不出来。”

约翰已经麻木了,“你们就早点死心,相信安格斯吧。”

杰克颔首道:“倒也是。其实长得不像安格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别人不会一看见他就想到是安格斯的儿子,这样他会安全很多。”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反驳的自欺欺人的理由。

波顿很快拿着奶瓶回来,约翰接过奶瓶喂孩子,哭声戛然而止。

比尔看着婴儿淌泪的小脸蛋,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饥饿地吸吮奶嘴,他不由感叹道:“他好小个啊。”

杰克附和道:“没错,也太小了吧。”

约翰道:“刚出生是这样。”

杰克又开始哪壶不提开哪壶,“比尔,未婚夫个子高吗?”

比尔回想片刻,“好像比安格斯矮一个头,其实还挺高的,不矮了。”

杰克沉吟道:“那就还行吧……”

两人围着一无所知只知道大口喝奶的婴儿评头论足,担心他哪里遗传了没有本事的未婚夫,叽叽喳喳说得约翰看不下去,道:“你们看他的鼻子,不觉得还挺像安格斯的吗?”

默不作声的波顿很捧场,开口道:“是像的。”

杰克端详一眼,“我觉得像女孩。比尔,未婚夫的鼻梁高吗?”

比尔摇摇头,“不高。”

几人说话之时,奶瓶里的奶喝完,约翰轻轻拿开奶瓶放在桌上,怀里的婴儿张了张薄唇,安静着没有再哭闹,他松了一口气。

“你们要抱抱他吗?”约翰问。

虽然心底里嫌弃这可能不是安格斯的儿子,但说到可以抱一下孩子,杰克喜笑颜开,跃跃欲试,“医生,我要抱,怎么抱?”

“把手伸出来。”

杰克伸出双手,约翰找了个角度,把孩子放在他怀里,让他用手兜着。

小东西到了自己怀里,杰克整个人一下子宁静下来,说话都不自觉轻声细语起来,“我的天,他真的好小……”

眼睛还没睁开,两只小小的手还捏着小小的拳头,整个小身体柔软无骨,像一个细腻的面团子,散发着温热的感觉。

“好可爱!”

比尔看到杰克的变化,俊朗的眉眼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慈爱,他也不由得被勾得心痒痒,“给我也抱一下。”

杰克笑着将孩子轻轻放到比尔怀里,“你小心点,他真的很脆弱。”

脆弱的小婴儿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抱着他,比尔不舍得移开视线。粉嫩的脸颊,小得不可思议的拳头,第一次和婴儿这么近距离接触,比尔一颗心加速跳动,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泯,反倒越来越深,一贯精明的锐利眼睛都温柔地弯起来,深邃的褐色眼珠闪烁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父爱光芒。

“噢,他长得真可爱。”

约翰轻笑道:“不觉得像未婚夫了?”

比尔呵呵傻笑,“他像他的母亲。”

杰克也笑得像个傻子,“她可真厉害,这样就生出一个活活的人来。”

哪怕他们以杀戮在这个世界立足,这一刻也还会为生命而感动。当然,等新鲜劲过去了,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碰到碍事的蠢货该杀时还是不会留情,哪管蠢货也是他妈痛得要死要活生下来的。毕竟他们会留情,蠢货和敌人可不会。

抱一下孩子就能堵住两人的嘴,约翰不得不感叹还是孩子长得漂亮才有这种奇效。

“波顿也抱一下吧。”

一旁的波顿愣了愣,爱不释手的比尔已经侧身将孩子送到他面前了。他的心在颤抖,大手也在颤抖,接过孩子的一瞬间有一种临危受命的庄严肃穆和责任感。在比尔的指导下,他动作僵硬地抱着孩子,不敢用力,孩子圆圆粉嫩的小脸蛋上还有一滴泪珠,他想给他抹去,又觉得自己手太脏了。

他长得很像她。

比尔和杰克一左一右凑在波顿身边,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伸着一根手指轻如微风般抚摸孩子还不舒展的小拳头,兀自欢喜。

蓦地,比尔道:“他的眼睛在动。”

他们屏息看着,一出生就十分浓密的黑色睫毛动了动,微微睁开一条缝,又闭上,又睁开一条缝,又闭上,反复几回,再睁开时,一双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眸出现在四人面前。

约翰看着,异样的欣喜涌上心头,唇角不自觉泛起慈爱的笑漪,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他接手安格斯的时候,那时安格斯也是这般稚嫩无害。

比尔和杰克惊喜万分捂住嘴巴,如果不是怕吓到孩子,他们立刻就想欢呼——孩子有一双和安格斯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

梵妮:当佣人是不可能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佣人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还有一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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