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宽笑笑:“我们赵总给的,我不大会饮,老豆1品品看。”
羊晓娟端了一叠伦教糕放在茶几上,当做茶点。然后挨着刘思宽坐下,郁闷的说:“你明天就得去花城,年都没过完。”
刘思宽无奈:“建国后就没有过完正月十五才上工的单位了吧?”
羊晓娟忍住不吉利的叹气,扯了扯嘴角:“我听你小姨说,你们上班很累的,还不如你老豆做生意呢。”
说完,觑了觑丈夫的脸色,发现丈夫面无表情,气的丢了个卫生眼。
“我喜欢现在的工作。”时间不多,刘思宽直接转入正题,“工作的事先放一边,我有事跟你们说。”
刘昌源放下茶杯,看着儿子,简单直接的一个字:“讲。”
“有两件事。”刘思宽决定先说个轻松点的,“今年我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公司决定采用我的建议,收购一个旧的小区。现在已经在动迁,目前进度是60%。”
刘昌源点点头,示意儿子继续说。
“那里正是我目前住的地方。周围有产业园,我判断未来升值空间很大。现在收购价是10000出头,预计以18000到21000之间的价格售卖。在此之前,我有个内部购买的机会,一方面算是赵总监给我开的后门,另一方面也是想尽快收拢资金的意思。老豆有兴趣的话,可以买两套做投资。”
“内部价多少?”
“16000起,具体看楼层、朝向和面积。”
“你很看好?”
“嗯。随着房价不断攀升,将来有闲钱的中产阶级在房产投资上一定比现在艰难。那么,他们的目光必然投向小户型。以及,年轻人结婚买房,也会因为高额的房价降低心理预期,舒适的过度小户型是将来的主流。因此我认为,现在投资是很好的机会。”
“你为什么自己不买?”
“限购,没钱。再说内部价,只接受全款。”刘思宽解释,“便宜谁都想占。我们做的就是分析精算的活,公司想完全阻挡员工在其中搞事是很艰难的。不如公开放个口子,以全款作为限制。如果员工真的有本事搞到全款,公司也乐意大开方便之门。毕竟我们这种旧楼改造工程,通常体量小,宣传资源少,售卖还是有压力的。”说着,刘思宽又补充了一句,“公司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翻新,那就是我刚才报的价格。另一个是,把院子地下挖空,做地下停车场,地面走人不走车,往高档小区靠。这样成本更大,将来售价更高,内部价肯定高于16000。现在公司没讨论出结果,我先跟你打声招呼。”
刘昌源了然,顺嘴提了个建议:“如果你能说两句话,我认为后一种方案更好。做地产,升值潜力更紧要。”
“其实大家都赞同后一种,目前的问题是看公司能有多少预算给我们。谁都知道精益求精当然最好,但总要跟着预算做事。”
“我知道了。你的内部价权限只有两套?”
“嗯。这是个潜规则,老豆不要往外说。”
“我知道。”刘昌源追问,“提前预定有没有优惠?”
“得问销售部门。”
刘昌源放松的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你尽管去问,我们家别的不说,亲戚朋友一大群。反正都是要投资,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做的项目有人捧场,就是你立足于公司的筹码。你要善于利用人脉,别埋头苦干,那是穷酸佬没办法,你别跟着犯傻。”
刘思宽蓦地想起了顾盼的话,身为富二代,在工作中占了多大的便宜呢?原本以为全凭自己的努力,理所当然获得的收益,却不过是在父辈的羽翼下自鸣得意。值钱的从来不止真金白银,庞大的家族关系网共享的信息,亦是巨大的财富。
刘昌源盘算着家底,刘思宽的房子大概40多平米,按照第二种方案,全款的话,两套至少准备160万,倒也承受的起,过几年,没准能翻倍,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投资方案。这两年实体经济越来越难做,他虽然不屑于赚炒房的快钱,但不妨碍他分散风险,把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毕竟生意有亏有赚,作为老豆,总得给儿子留下翻身的本钱。
感受着气氛越来越轻松,刘思宽引入了第二个话题:“其实这个项目,去年底我们章经理有提过,被赵总监驳回了。”
刘昌源被儿子勾起了兴趣:“为什么重启?”
“驳回的原因是户型太奇葩,不适宜居住。而重启的原因……”刘思宽郑重的说,“是我找到了个设计师,她修改了户型。基于改良的户型,我重新做的方案。”
羊晓娟嘴角翘起,怎么都掩盖不住得意的表情。
然后,刘思宽平地丢了个炸雷:“设计师,是我喜欢的人。”
刘昌源挑眉,铺垫了半天,原来重点在后面。不以为意的说:“带回来看看。”
刘思宽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的说:“她……是荆南人。”
羊晓娟脸色微变,刘昌源的表情也挂了下来。
刘思宽没说话,静静的等着父母的意见。
良久,刘昌源开口:“两个地方的风俗差异,你考虑过没有?”
羊晓娟忍不住插话:“你六房二叔家里,就是讨了个荆南媳妇,大戏唱了几十年,你没看见吗?”
“我们以地方来作为判断人的标准,是不是太武断了?”
刘昌源瞥了儿子一眼,淡定的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先。”
刘思宽干笑:“还没追到。”
刘昌源:“……”
“我想先征得你们的同意。”刘思宽笑的特别真诚,“不然的话,假如你们实在无法接受,我岂不是白费功夫?追女仔也很费神的。”
刘思宽用了个巧妙的话术,好似把父母的意见放在了首位,而不是独自抗住压力,为身后的女人遮风挡雨。那么,矛盾点自然集中在了观念上,至于女朋友到底是谁?是什么性格?哪里人?都不重要了。
还没成啊!羊晓娟轻轻的松了口气,她最怕两个年轻人不声不响的搞出孩子来,那他们家不认也得认了。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站在婆婆的立场,她真的相当不喜欢荆南女人。她们做媳妇的时候多乖顺呐!荆南的女人倒好,刚进门就敢跟公婆掀桌子,这日子还怎么过?
尤其是近年来,兴起的什么新思想,外省来的女仔都不肯生孩子。她那是没得生,要是有得生,哪里会只有刘思宽一个。连个帮手的兄弟都没有,从小孤孤单单的,跟堂兄弟打架都不灵,长大了才跑去花城不肯回来,留他们两个老人家在家里,冷冷清清、没滋没味的。
“这些年,家族里的龌龊事不少。”刘思宽突然出声,打断了羊晓娟的胡思乱想,“现在是你们在处理。将来恐怕得让我担着。”顿了顿,刘思宽继续说,“其实现在,我也不得不担了。去年羊宗敏离家出走,回不来的时候,打的是我的电话。羊家在花城的人不少,她找不到伯父家的堂哥,为什么不找族里的哥哥们?无非是因为,不熟的哥哥们未必理他,但我一定会理他,因为我是未来的族长,姻亲之间该我去帮忙。”
刘昌源猜的到儿子想说什么,但他巍然不动:“然后呢?”
“宗妇泼辣点,有什么不好?从我记事开始,族里的妖魔鬼怪,给我妈添的堵还少吗?我看上的那位,你给她添个堵试试?”
刘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