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了等于没说嘛……弯腰躲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的袁满只能无声地撇撇嘴已表不满。
“小叙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袁老师不由得激动到双手攥拳紧抵胸前:钟律师啊钟律师,您简直明察秋毫、机智过人啊!问出了所有我想问的问题……
透过门缝,袁满可见郑衍叙那笔挺的背影。
这道背影不带任何情绪,教人完全猜不透他下一秒是会嘲弄地笑开,亦或深情地表白……
终于,郑衍叙开口了:“其他的我不确定,我只确定只要能看见她,我心情就会很好。”
什么意思?袁满眼珠一转,总觉得个中深意马上就要跃然纸上了,只差临门一脚——
钟律师,继续继续……有如大石压境、几乎要呼吸困难的袁老师满心焦虑地祈祷着。
果然,钟律师不负众望,再次一针见血:“可是如今的她跟当时被你拒绝的她,唯一区别只是瘦了、漂亮了而已。袁满还是那个袁满,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别告诉我你也看脸啊……”
“……”
“……”
又是长足的沉默。
“也许吧,”郑衍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不然我也找不到别的原因。”
“哐当”一声,压在袁满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了,却是将她砸了个粉身碎骨。
愣了半晌,终是惨淡一笑。袁满颓然地垂下了原本紧握着门把的手。
她该怎么办?
哦,对了,她得去帮钟以默买吃的
但凡狗血剧,女主失望离开时,不是该弄出点什么动静?对方不是该追出来解释一大通?她不是该跟摇滚乐手似的疯狂摇着头,一直重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么?
却原来,失望并不是那么激烈的一件事,而是像流水一般,一点点地渗入,直到最后蚀骨灼心。
袁满跟游魂似的,脚步既飘忽,又沉重,走出半段,突然笑了:她跟医院简直太有缘,当时郑衍叙的不辞而别,不也是从医院开始的?
而她现在,也只不过是如法炮制而已……
袁老师消失了——
此话未免过于危言耸听,准确意义上来说,只是郑衍叙找不着她而已。
直到那一刻,郑衍叙才恍然发现,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的纽带,真是脆弱到说断就断。他找到她的手段太有限——手机,公司电话和袁家,三个方式而已……
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
找去她的公司,永远就只有高登一人,“不好意思,袁老师年休旅行去了。”
甚至找理由登门拜访袁家,袁爸袁妈的口径永远那么一致:“袁满啊,她出国玩儿去了,郑先生你找她……”
直到有一天,连郑衍宁都被他拦下了——
“我听钟以默说你因为一个什么课题,在找袁老师做调研,最近有见过她吗?”
“你问这干嘛?”郑衍宁对这同父异母的哥哥可从不客气,语气里没有半点善意,眼里也是狐疑满满。只是在心里暗忖:算你钟以默有良心,只说我找那女人是为了课题调研……
郑衍叙不说话,只静静地用眼神施加压力。
果然这招百试百灵,郑衍宁最终败下阵来,只能表面上不屑地撇撇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她貌似不想接我这单,躲起来了。”
三个月后。
皇城根儿下,被一片霾意遮得严严实实,明明是即将入春的天,寒意却依旧料峭,这个城市,依旧快速而压抑。
根据单身癌app改编的电影春节后就已开机,身为版权的出让方、也是广告商之一的科信老总,郑衍叙虽被邀请过多次探班,终于在拍摄临近结束时,抽空来了趟片场。
原以为文艺圈的人和商圈的人没什么可聊,但郑衍叙料错了,港台腔浓厚的副导演上从国家形势、下到北京城的重霾指数,没有不能聊的,甚至科信的上市,他都能侃上几句。
为了此次行程,郑衍叙特地空出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不仅亲自来探班,还准备等演员下了戏,和导演以及男主一同吃午饭。这对于近来一秒钟都要掰成几瓣用的郑衍叙来说,着实是连行政助理都看不懂了。
甚至连拍戏延误,主演得晚半小时下戏,老板也毫无辞色……
莫非老板对投资影视圈有兴趣?
当然,没有人会知道,科信的老总只不过是对男主角比较感兴趣——从某人口中听过太多次该男演员的大名。
他倒要看看,两条腿的男人而已,是多么的天上有地下无。
郑衍叙与副导一行人离开片场,准备提前前往饭店,换个地方继续等,司机刚为郑衍叙拉开车门,郑衍叙半个身子都钻进车里了,却是忽的一僵。
透过面前的车窗,他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郑衍叙立马撤出车厢,凝眉再看,那个身影却径直从另一个入口进了片场。
“郑总?”行政助理疑惑地开口时,他的郑总已拔足狂奔而去,那迅速闪没的身影,看得司机与助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终于,郑衍叙追了足足半个片场,七拐八拐地险些追丢,终于还是追到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郑衍叙缓了口气——
“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