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偏偏娇纵 兜兜麽 2533 字 10天前

她站起身来,背对肃王,缓缓说道:“李贵妃乃玄宗爷宠妃,贵妃墓就设在西陵,离玄宗爷也不过一里路,墓中结构简单,道路通达,因陪葬不丰,想来即便王朝落魄也鲜少有人偷盗,贵妃像画师名不见经传,并不值什么。如此一来,最危险,也最安全。”

“可是,那宝图究竟如何辨认?五只赤眉老鬼如何能看出宝藏所藏之处?”

“这就要等冯宝手上那张,两相对比,自然有痕迹可寻。”

肃王怅然若失,“竟还要等到拿下冯宝才知结果,岂不是还要入京?”

云意定定道:“不错,不过冯宝此人自有自保之法,谁占了京师谁就是他的主儿,图自然要再献一次。”yz

肃王道:“听闻宝图已落入李得胜之手…………”

“那便杀了李得胜!”提起李得胜逃不开满腔恨意,恨不能拆其骨,食其肉。

肃王不疑有他,屈膝跪地,长拜不起,“三哥今生欠你的,唯有来世再报。”

云意坐在椅上,他跪地,因此错过她眼底的挣扎与不忍,她深呼吸,闻到井底闭塞的空气与眼泪交织的气息。自起身来扶起他,“一家人,何苦如此。”

他再要说谢,便已被她摇头拒绝。剩下的话都不必说出口,心知肚明即可。

夜渐浓,曲鹤鸣照旧在井边苦等,她低下头错开他关切眼神,无颜相对。

远在千里之外,陆晋的攻城之战已近尾声。彭偲啃光了城内树根泥皮,已经开始杀人烹肉,易子而食。几位副将在帐中议事,敲定最后的攻城战法。末了汉人将领都守着规矩各自回去,留下巴音、策那、查干几个,围着炉火叽里咕噜拿蒙语闲吹牛皮。

查干摸着下巴回味,昨儿夜里里长献上来个嫩汪汪的雏儿,那小模样生涩得很,问了才知道,今年才十三,战事中死了爹妈,舅舅姑姑又没个善心人,正好里长要挑女人巴结驻军,舅舅便将她推出去。

趴在床上只会哭,没甚趣味。唯独一身皮子长得好,稍稍用点子力气便红一块紫一块的,看得人兴奋异常。

不过轮到他手里定然不是第一回了,好在蒙人不在乎这些,瞧她可怜,往后带回去养在家里也不算坏。

男人聊起来荤素不忌,不多时帐内已是嘻哈声一片。

忽而帐外有小兵来报,咽着口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军,顺贼降了!”

☆、第37章 夜奔

第三十七章夜奔

前些日子热到顶了,过了大暑忽然暴雨连城,好不容易晴上一个下午,云意伏案的小窗边迎来不速之客。

“喵呜…………”

莺时听见猫叫,登时打起精神同它对峙,小心翼翼走近来,叉着腰挺着背,活像个大茶壶,“好你个小畜生,打你你不怕,今儿还真送上门来!看我不收拾你!”

小猫儿当她耳旁风,嘴里衔着一大块风干肉,不晓得从那家屋檐下偷来,一路跋山涉水叼到云意窗台。

莺时惊呼,“呀,这小畜生还知道报恩呢!”

云意伸手摸了摸小猫儿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叹声道:“多数时候畜生比人更懂得知恩图报。”她有无所指,莺时分辨不清,然而人一旦心中有鬼,便时时作祟,听不得见不得,猜忌犹疑都似藤蔓疯长。

她心有愧,只想逃过眼前。云意挠着猫下巴,斜睨过来,“去厨房找几只鱼干来,投桃报李,我也该知恩图报不是?”

莺时连忙应是,匆匆跑出小院。

分明为露破绽,却胆量全无。

云意照旧将铜陵打开,纸条上约定了时辰,需阅后即焚。再找来篆刀,将风干肉剖开来,里头藏着一只白瓷小瓶,她紧张得四下环顾,见无人偷窥才将瓷瓶收进腰间香囊。

小猫儿没等来鱼干便掉头家去,可说是尽职尽责。

云意摊开掌心,等凉风吹过,*都是汗。

“咦?那小猫儿这就跑了?”莺时真端了一碟子鱼干进来,闹得满屋子腥味儿。

云意摆摆手,不耐烦,“拿出去拿出去,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莺时心下委屈,又不敢抱怨半个字,便就端着一盘子鱼干躲到墙角去哭。

早几日听曲鹤鸣说,陆晋已然进驻龚州城内,按说不日就该折返,但至今消息全无。当时曲鹤鸣不阴不阳地刺她说:“怎么二爷才走了两个月你就等不得了?”

云意根本不接他话茬,捏一柄樱草色缂丝团扇,与他谈起张君度的《栖霞山图》,现如今正挂在玉清殿内,只是不知李得胜那群泥腿子会不会又昏了头,拿诗画经书烧柴煮饭。

这事儿他们在安徽已经干过不少回,真真教人扼腕。

曲鹤鸣赞张君度景与人俱佳,形神皆精,散聚得宜,皆具天然逸趣。

两个人少不得将“吴派”诸位都讲评到位,曲鹤鸣中意文徵明,因其书画俱佳,乃本朝之冠,所书《千字文》四体,楷法绝精工;云意则偏爱仇英,布局宏大繁复兼具明快清朗,绘建筑工致精确而不刻板,山石勾勒中兼施皴擦点染,规整中见放逸。

每每不觉日落,好在云意将吃饭看做天大事,半点耽搁不得。若不然真得聊得个废寝忘食,通宵达旦不可。

这一日曲鹤鸣怀里揣着一只镂空雕花的金丝楠木画匣,兴冲冲跑进院里,一个不小心便被人点中穴道,半步也挪不出去。

绿萝藤下泛着温柔谜题,美人倚在斜背躺椅,一只丝面猫戏春团扇遮住了脸,只留下娇艳欲滴的唇,日光下晃花了他的眼。

他傻傻呆呆成一块烂木头,等到莺时惊呼才能解封。

莺时连忙行礼,“奴婢见过曲大人——”再回头担忧地向云意身边望,暗暗骂这群西北乡下人,半点规矩不守,没个通报就往姑娘家院子里闯,换做从前,定要拖出去打个半死。

可恨今时不同往日。

“我……我来找你家主子说话。”

云意挪开团扇,自午后小歇中醒来,人还是懒懒的提不起劲。瞧见他,才稍稍露出些许笑意,玩笑说,“咦?小结巴今儿不结巴了?”

曲鹤鸣难得一次不与她回嘴,急着将怀里的画匣打开,一幅《湘君湘夫人图》缓缓展开。云意激动得登时就要跳起来,团扇遮面,遮住半张脸的惊呼,“这……这你如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