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的心里翻涌着,各种纷乱的情绪五味杂陈。
但她的自尊让她不愿意在薄夜寒面前露出丝毫退让。
陆漫直直的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愈发的清冷,糅杂着几不可闻的苍白。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薄夜寒,嘴角蓦然勾起了几分冷笑,轻启的嗓音低柔的近乎娇媚:“原来薄先生现在这么容易就能被勾引,我倒是高看你了。”
陆漫的声线本就温婉,此时刻意压低,娇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她的唇边撩起,眼眸也弯起,含笑的眸子里裹着分明的媚意,一时之间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间满是别样的风情。
但只有陆漫自己知道,她唇下的软肉,早就被她咬的血肉模糊,只有靠着那股尖锐的刺痛,才能警醒她保持最大的冷静。
薄夜寒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暗到极致,看不到一点光亮。
陆漫这样坦然的承认,他的心中却不是意外,而是更多复杂的燥郁与怒火,喧嚣着要发泄。
凝滞的气氛缓慢的流淌,偌大的房间变得逼仄起来,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偏移目光半分。
直到陆漫的余光,触及到一抹血红。
她眸中的锋芒微顿,几分深色后,看了过去。
那是薄夜寒受伤的手,之前在电梯动过一次,刚刚又用力制住她的手腕。
此时手上绷开的伤口处的血,已经渗过那层厚厚的纱布,缓慢而又势不可挡的速度逐渐向四周晕染。
陆漫重新看向他不动声色的眉眼,唇间的笑意再次冷峻了几分。
她收回唇间,清冷的淬着冰霜的双眸直直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薄先生的自制力,要是能像你的忍耐力一般就好了,想必下次,也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勾引到。”
临走之间,陆漫满是讽刺的丢下这么一句,随后不去看他的半点脸色,也不去等着他的回答,转身直接出了房间。
她直奔护士站,说明了薄夜寒手伤绷开的情况。
等到护士拿着医疗用品慌忙的跑去病房,她的眸子淬冷了几分,转身去了走廊边的公用卫生间。
水龙头的水声沙沙,不住的水流从上留下,又聚起一个漩涡状流进下水道。
陆漫的手一次次的接过水,再一遍遍的擦拭着嘴唇,不觉痛也不知疲惫般。
偶尔进出的人无不奇怪的看了她几眼,但没人上去打扰。
陆漫的唇渐渐的红了,伴随着嘴唇一起红透的,是眼睛。
有一滴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或许是眼泪,或许只是唇边留下的水珠。
直到嘴唇红肿一片,泛着火.辣辣的疼时,她才缓慢的停下了动作,身体却一阵发软,双手撑住了流理台,才没有倒下去。
流淌的水流聚起的水涡,像是一个黑洞,仿佛将她也吸了进去。
陆漫仿佛深陷沼泽,她越是挣扎,越是陷的越深。
缓慢的将水龙头关闭,卫生间顿时没有了声音,静谧的可怕,她的心里却有某处地方,不住的响起滴落的声音。
眼前就是宽大的见面,但陆漫没有抬头看一眼,有些刻意的别开了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嘴里刚刚清洗过,洗去了那些不愿沾染的味道,多出了一些铁锈般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