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两个只当做是对待寻常的通家之好,都不会傻到刻意去结交对俞仲尧钟情的女子。
过了一阵子,俞仲尧回到府中,见到贺汮,神色如常,“方才见到了你哥哥,他等会儿就过来。”又对姜洛扬道,“吩咐厨房加几个菜,温一壶好酒。”
姜洛扬笑着称是,转头吩咐下去。
俞仲尧坐下之后,与贺汮谈起两家有来往的一些生意,再就是青海境内一些大事小情。
贺汮一一答了,神色从容,丝毫拘谨也无。
两人都是一个样,只是故友相见的情形。
自心底,俞仲尧对贺汮有着几分由衷的欣赏。她已成为贺宸经商方面的左膀右臂,为人处世很是精明,这些年来没被铜臭气浸染,做派反倒越来越大气。说白了,他在偶尔的信件来往间,会生出这是一个小男孩的错觉。
俞南烟惦记着自己在小厨房里炖着的一道菜,要姜洛扬去帮忙看看火候。
姑嫂两个一同去了小厨房,有意无意的,是想让两个人说话自在些。毕竟,相见时很少。
贺汮笑微微地打量着俞仲尧,“你这人也是奇了,只看样貌,好像都没长过岁数。”在信里、心底揶揄调侃他的情形多了,说话也很随意。
俞仲尧失笑,“我当这是恭维我了。”
“平时还有空下棋么?”
“一直都很少。”俞仲尧如实道,“偶尔与人对弈,依仗的只是年少时学过的一点儿精髓。”
“那就不需试了,你一定会输给我。”贺汮半真半假地道。
“嗯,总赢也没意思。”
贺汮轻笑,又审视着他,“看得出,你现在过得很好。”
“的确。”俞仲尧开玩笑,“是不是觉得老天不开眼?”
贺汮笑意更浓,“怎么会。越是招人恨的人,越能过得如意,很多时候如此。”
俞仲尧转而问道:“去见过萧衍、贺涛了?”
“见过了。”贺汮笑道,“贺涛问我,听人总说我是奸商,是不是真的。”
“无奸不商。”俞仲尧笑,“你这个堂妹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理?”
“那还用说?”贺汮道,“她要是没有萧衍,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一个小孩子。”
俞仲尧侧目笑看着她,“知道的不少啊。”
贺汮挑眉,“打量着只你眼观六路不成?”
两人语气松散地说着话,直到高进陪着贺宸到来。
高进一见贺汮就道:“你居然连我爹的钱都好意思赚!今日既是逮住你了,咱们可得好好儿算算账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姜洛扬命人将饭菜摆到了正房后面的暖阁,晓得贺汮虽是女子,却是冲着俞仲尧来的,也便没有照常理男女各坐一席,而是和南烟在房里用饭,让他们只管随意说笑饮酒。
没想到的是,沈云荞在夜色中冒雪前来。
进门后,她解下肩头沾着雪花的大氅,“高进是不是跑这儿来了?”
姜洛扬和俞南烟异口同声说是,又问:“怎么了?”觉得她情绪不大对。
“追过来找他算账。”沈云荞是真有些火气,对桌上香气诱人的菜肴都视而不见,“让人把他请过来吧。”
连翘忙道:“奴婢这就去。”
沈云荞这才说起为何满腹火气:
中午,有人通禀,高进和宋雅杭在天香楼一同用饭。
她见天气阴沉,实在是懒得离开暖烘烘的被窝,说用饭而已,不理他们了,改日再说。
倒是没想到,两个人用完饭,还是逗留在雅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事,大半晌都不离开。
她忍不住了,出门找了过去。
可气的是,她快要到的时候,两个人离开了。
她横竖也出门了,就想找高进当面说道说道这件事,便命车夫循着高进的行踪招人,却是连续三次都扑了空,总是就差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她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折腾一番下来,打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沈云荞气鼓鼓地道:“好在最后是来了这儿,他老人家没点个卯就走,不然我还在街上跟着他满京城乱窜呢。”
姜洛扬和俞南烟听了,想笑,强忍住了。
高进走进门来,看到沈云荞,不解,“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天黑路滑的。”
姜洛扬和俞南烟连忙找了个借口避到了里间。
沈云荞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喝了口茶才尽量语气平和地把经过说了,末了道:“在俞府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就跟我说说吧,没事总见宋家的人做什么?”
“我怎么总见了?”高进道,“这一段加起来就三次,她找我也是有正经事要商量。”
沈云荞逸出笑容,“那你不妨告诉我,是怎样的正经事,要说两个时辰之久?”
高进理亏地笑了笑,“正事私事哪能分得那么清楚,一道说了。你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