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一章伪装(1 / 2)

锦衣风流 大苹果 2072 字 10小时前

自从得知鞑子另有十万大军扣关的那日起,宋楠心中便一直有个巨大的问号,在来西北的路途中,宋楠特意询问了随行的鸿胪寺负责鞑靼国事宜的官员,这些官员负责搜集鞑靼国的各种情报,他们随军也是宋楠为了更好了解鞑靼人而提出的特殊请求。

鸿胪寺北方房的官员们告诉宋楠,鞑靼国历经长久的内部战争,又是生存在苦寒之地,鞑子人口这十余年间几乎未见增长,总人数不足两百万;在这样的人口基数下,达延汗金帐下所辖军队的规模维持在十万余人已经是很不寻常了;要知道这十万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壮鞑子,对于缺少强壮劳力的鞑靼人来说,对生产放牧的影响是巨大的。

就算加上各部落首领自己的兵马,鞑靼国总兵力不会超过十五万人。而这一次把秃猛可率军进犯,他亲自率领的兵马便近十二万,在被打得只剩下两万不到的情况下,忽然冒出来的这十万大军的数目,似乎和鸿胪寺官员们所研究的数目出入甚大。

在此之前,宋楠本以为这十万大军是号称,古代打仗为了壮大声势,出征三五万可以号称十万,出征三五十万则可以号称百万,无外乎是给自己壮胆,给对手施压罢了。但当踏上长城城墙,看着漫山遍野火把篝火铺就的鞑子大营囊括方圆五六里的十几座山峰山谷的时候,宋楠相信这十万人不是虚数。

那么问题来了,鞑子哪里又冒出这十万人马?他们撑死了最多还能拿出个三五万人马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多出来的这五六万人岂是轻易便能有的;需知这可是军队,是要用来打仗的。

现在,看着眼前这些眼神惊恐的鞑子牧民们,身上连件盔甲也没有,宋楠心中的疑问一下子解开了,所谓的十万大军,恐怕有半数以上是这些强拉来的鞑子牧民;可见鞑靼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一次把秃猛可是将家底全数输光了,这是赌上了最后的一把。

“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王勇低声道。

宋楠默然不语,眼睛在惶恐的蜷缩在一堆的鞑子们身上扫视数眼,忽然伸手拉着叶芳姑走出了鞑子的营帐;走出帐篷数步之外,站在黑魆魆的山坡上,可以听见身后的帐篷中传来的沉闷的惊呼声,一阵刀剑砍杀利刃入骨的恐怖声音传来,不久后一切归于平静。

叶芳姑低声惊呼道:“夫君,你……你竟任由他们杀了这些平民?”

宋楠缓缓侧脸过来,皱眉道:“留着他们暴露我们的行踪么?”

“可是……可是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啊,他们也是被逼至此的。”

宋楠斥道:“妇人之见,但凡上了这战场,哪还有什么平民?今日不杀他们,明日他们攻上城头,瞧他们会不会放过咱们。鞑子都是虎狼之心,这些人虽是牧民,但自小便被灌输我大明窃取其前元江山的想法,对我大明彻骨仇恨,你若不信,回头我带你去看看鸿胪寺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去。”

叶芳姑半晌无语,缓缓摇头。

宋楠淡淡道:“不要以为我没有恻隐之心,但在这里,恻隐之心是多余的情绪,你若觉得我的心太狠,我劝你再去盐池县一趟,去听听被鞑子占领的盐池县百姓痛苦的声音再来跟我说这些道理。”

宋楠说罢甩手回到帐篷里,灯光闪烁之下,数十名鞑子已经尽皆被砍杀,横七竖八的躺在帐篷里。

“将尸体拖到外边的山沟里,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

“大人之意是,扮作这些鞑子的摸样进去?”

“对,旁边的帐篷里蒸着馒头熬着羊肉稀饭,这帮人是替鞑子军队做吃食的,看来这两座山头的几千人都是鞑子的伙食供应后勤。咱们便扮作他们的样子给鞑子送夜宵去。”

王勇喜道:“这办法不错,可惜没有蒙汗药,不然挨个帐篷偷偷撒上一大包,明日作战我大军便可轻松取胜了。”

宋楠无语,当下中众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尸体拖走之后,将帐篷里的血迹简单清理了一番,虽然难免会被人看出来,但也是无可奈何了,数十人穿了扒下的鞑子的宽袖大衫,一个个像模像样的成了鞑子的模样。旁边的几座帐篷里,堆得小山一般的馒头正在笼屉上熏着,七八个大锅里熬着的羊肉粥香气袭人,在柴火的煮熬下咕嘟嘟的冒着泡。

王勇舔着嘴唇骂道:“这帮狗鞑子的伙食倒是不错,他娘的,要不是时间紧迫,倒想来喝上几碗。”

众人拿了备好的木桶笸箩,挑的挑担的担,将这些吃食尽数收拾带上,宋楠走在头里,担着两筐热腾腾的馒头缓缓朝东边的谷地行去,众人默默的跟在后面,走向鞑子兵营的深处。

二王子乌鲁斯的大帐设在了原明军长城之外的一座寨堡之上,攻下这里之后,选取了这个制高点可以总领全局;本来乌鲁斯是打算日落之前发动全面的进攻一举夺下长城隘口的,但海东青送来了父汗的手谕,要他佯攻一日次日清晨配合自己里应外合,原因很简单,父汗的兵马需要在盐池休整一晚上。

乌鲁斯虽然很不开心父汗的决定,但他也没胆子违背,即便父汗吃了败仗逃到这里,在他的心目中,父汗依旧是一座大山威压在自己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乌鲁斯甚至闪过带兵撤走,让父汗死在大明境内的想法,但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考虑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明白一个道理,父汗在,鞑靼国辖下的原瓦刺诸部落,鄂尔多斯、土默特部,永谢布部、蒙郭勒津部、喀尔喀部、兀良哈部、科尔沁部以及朵颜三卫等部落都不敢有所异动,他们只摄于父汗的威名敢于侍奉,自己想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汗位那是痴心妄想。而且父汗一死,这些家伙们怕是会立刻翻脸,自己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想来想去,他才将这个可怕的想法压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