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嘴角抽了抽,这到底是老子的后宫还是你的菜园子?
清了清嗓子,他道:“皇叔怎么有空来宫里转转了?”
摄政王好似没有听见,又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陛下的脸子挂不住了,好歹他是一国之君,主动跟一个王爷打招呼已是极限,那王爷竟然还不理他?
“皇叔。”他加重了语气。
摄政王淡淡地“嗯”了一声:“听见了,等本王下完。”
陛下的脸色不好看了。
苏安盛眼见情况不妙,忙把下人们全都打发干净了。主子丢脸了没什么,可看见主子丢脸的下人却是要遭受无妄之灾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得陛下的屁股都要坐疼了,摄政王才慢悠悠地推乱了棋盘,道:“让陛下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
陛下笑了笑:“皇叔言重了,皇叔是朕的长辈,又于江山社稷有功,朕等等皇叔是应该的。”
“唔。”摄政王淡淡地应下,又眸光一扫,“禧嫔娘娘呢?本王带了些喀什庆的干果,想请她一道过来品尝一下的。”
“皇叔惦记她,是她的福分。”陛下笑着,转头吩咐躲在假山后的苏安盛道,“去把禧嫔叫来!”
不多时,禧嫔来了。
“皇叔。”禧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本来,一个嫔,是没资格与帝后一样唤皇室宗亲的,但谁让她姓上官呢?
“皇婶可好?”行礼完毕,她又软软糯糯地问,像极了一个乖巧温顺的孩子。
摄政王也像极了一个温和慈祥的大家长:“坐吧。”
这态度,令禧嫔的小尾巴嗖了一下翘了起来。
早听闻摄政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冰块,便是与王妃相处,也一直是王妃倒贴他,听说就连二人能成亲都是王妃主倒追的,这样一个冷面阎罗,竟待她如此温柔,太让她受宠若惊了。
“皇叔,我敬你一杯。”
禧嫔举起酒杯,甜兮兮地笑道。
摄政王微微一笑,举杯与她的碰了碰,小饮一口。
禧嫔以宽袖掩面,一饮而尽。
人也来了,酒也喝了,该谈谈正事了,陛下可不⊥本⊥作⊥品⊥由⊥ 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收⊥集⊥整⊥理⊥信摄政王会无缘无故跑到宫里来找他、找禧嫔喝酒。
“皇叔,你今夜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问道。
摄政王将一盘喀什庆特色的小糕点推到禧嫔面前,禧嫔笑盈盈地吃了起来,他才看向陛下道:“听说陛下今天去游湖了,好玩么?”
陛下眸光一凝,很快,又说道:“皇叔……是来找朕问责的吗?”
摄政王眉梢一挑:“责?陛下何错之有?”
陛下捏了捏石桌的边角,叹道:“皇叔不是为楚小姐来的吗?”
一听楚小姐,禧嫔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了。
陛下又道:“皇叔可是觉得朕做错了?”
不待摄政王回答,禧嫔抢过话柄:“皇叔,此事与陛下无关,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见楚小姐有了天花之兆,怕楚小姐传染给旁人,这才将她送去疫区。我知道她是夜儿的未婚妻,但天花病,十人得九人死,我实在不希望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还请皇叔……原谅我的一片赤诚之心!”
说着,要给摄政王跪下。
摄政王拦住了她,并勾起唇角道:“本王没怪罪禧嫔,禧嫔快起来,真要跪,那也是本王跪禧嫔才对,禧嫔是君,本王是臣,禧嫔莫要让人觉着本王以下犯上,不遵君臣之道。”
禧嫔没打算真的跪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虽有些敬畏他,可她是皇帝宠妃,真论身份,她的确高他一等!
抹了几滴强行挤出来的泪,禧嫔又坐回去了:“多谢皇叔体恤。”
摄政王唇角的弧度没变:“禧嫔做得很对,得了天花,就该被关进疫区,若是本王见了天花患者,一定会做出与禧嫔一样的决断。相信陛下也一样。”
禧嫔看向陛下。
陛下觉着这话儿句句都是对的,可听起来就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儿,但一时又不知哪儿不对劲儿,只得笑着点头:“皇叔所言极是!皇叔真乃大义凛然之豪杰,值得天下万民敬仰!”
摄政王轻轻一笑,说道:“万民敬仰的是皇帝,本王若夺了皇帝的光芒,就该被身首异处了。”
这话,又每个字都是对的,可听在耳朵里……就是有点儿不大舒服。
陛下挠了一把额头!
摄政王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陛下,陛下接过吃了,摄政王也吃了一块,吃完,又给陛下斟了一杯酒,陛下很给面子地喝了。
他才又说道:“不过,今天你们好似没带太医随行,是谁诊断出楚小姐得了天花的?”
禧嫔与陛下的脸色同时一变。
陛下说道:“是一个洒扫丫鬟,她曾经见过天花病患,其症状与楚小姐的无异。”
禧嫔帮腔道:“是啊是啊!天花病症很容易分辨的,但凡看过的都不会认错!”
糟糕!万一王爷说“丫鬟几时能代替大夫了”怎么办?
禧嫔心虚地看向了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