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于是,桓氏也不作他想,当即便答应了。

次日一早,崔娆去给崔老夫人请了安后,便带着翠晴出门去了王家。

她到崔妙房里的时候,谢络已经先到了,正背对着自己,面对着崔妙,两人亲热地说着什么。

看见崔娆走到门前,崔妙忙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叫道:“阿娆,快进来呀!”

“好。”崔娆笑了笑,抬脚便往屋里走去。

谢络听见两人说话,转过脸来,看见崔娆进了门,微笑道招呼道:“阿娆,来了?”

崔娆看见谢络肯主动跟自己说话,心中大喜,赶紧跑上前去,拉着谢络的手,笑道:“阿络,你终于肯理我了。我好怕你一直不理我!”

谢络调皮地笑了笑,说道:“恼了你半年了,如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闻言,崔娆欢喜得差点掉眼泪:“太好了!阿络,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嗯。”谢络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子。

崔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呀?阿络为什么要生阿娆的气?还气了半年?阿娆,你做了什么惹着阿络了?”

崔娆笑了笑,说道:“妙姐姐,你就别问了。再提起这事,万一阿络想起不快之事,又恼了我,那可怎么办呀?”

“跟表嫂说也没啥关系!我听三哥说,你与他的事这两天应该便能定下来了。”谢络抬起头,望着崔娆说道,“我就是气你与燕王世子定亲,才不理你的!你那样做,怎么对得起我三哥啊?”

崔妙更是听得一脸茫然,又问道:“阿娆定亲,关谢三公子何事啊?”

崔娆想到自己与赵斐解除婚约不过才半个月,这又马上跟谢浔扯了关系,总感觉有些尴尬。她面色一红,索性便不吭声了。

“你问她!”谢络瞅着崔娆,哼了哼,然后才对着崔妙说道,“她明明跟我三哥说好,等他从龙武军大营回来,便与他定亲的。结果一转身,她便跟燕王世子定了亲。”

崔妙一听,怔了半晌,才结舌道:“阿娆,你竟然与,与谢三,三公子私,私定终身?”

“这也不算私定终身吧。”崔娆怯怯说道,“只是他对我说,要来崔家提亲,我应了他。”

闻言,崔妙呆了半晌,突然一拍掌,大笑道:“好哇!阿娆,你居然能让谢三公子主动来提亲,你可真有能耐啊!这传了出去,京中的贵女们怕是都羡煞你了。”

崔娆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谢络瞪了崔娆一眼,恨恨说道:“是嘛,能让我三哥主动提亲,也不知你哪世修来的福气。可你答应了三哥,却没做到。如此言而无信,怎让人不气恼?”

闻言,崔娆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络,与燕王世子定亲一事,并非我所愿。”

“那又怎样?”谢络咬着唇说道,“我只看见受苦的是我三哥!”

“我心里就不苦了吗?”崔娆面色凄然道。

“你能苦得过我三哥吗?”谢络越说越气愤,“不只心里苦,连命都去了半条!”

崔娆闻言,怔了半晌。

什么叫命去了半条?

她抬起头,心惊胆颤地问道:“阿络,你三哥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说他命去了半条?”

“你不知道?”谢络望着崔娆,讶然道,“三哥没跟你说?”

“说什么?”崔娆问道。

谢络忽然低下头,沉默不语。

“阿络,谢浔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谢络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崔娆又急道,“快说呀!你别急死我了!”

谢络抬起头来,看着崔娆,缓缓说道:“好吧!我还是把事情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对不起我三哥。”

崔娆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谢络:“好,你说!”

谢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你与燕王世子定亲之后,大吃一惊,赶紧派人给三哥送了一封信,告知他此事。三哥接到信后,当天便偷偷从龙武军大营跑回了建安,悄悄回到府中找到我,叫我写信把你约出来问个清楚!”

“他偷跑的事情,龙武军大营那边很快便禀报给了伯父。我正在给你写信的时候,伯父便带人闯了进来,将三哥绑了起来,带到龙武军官署去。”

“看见三哥被抓走了,我吓坏了,赶紧找到伯母去救三哥。可等我们赶到龙武军官所的时候,伯父正叫人对三哥行刑!” 说到这里,谢络已经是满眼泪水。

“行什么刑呀?”崔娆声音颤抖着。

“三十军鞭!”谢络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伯父还怕执刑官因三哥是他儿子,会手下留情,不仅自己亲自看着行刑,还说必须鞭鞭见红!”

“天哪!”崔妙忙捂住自己的嘴,摇头道,“这样下来,三公子不死也得脱成皮!你伯父怎么狠得下心哪!”

谢络泣声说道:“三哥是在龙武军受训期间擅自离开,确实犯了军纪。伯父要立威,处罚他也没错。这一回,就算我伯母上前阻止求情,也是无用!”

“那他怎么样了?”崔娆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谢络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三十鞭下来,三哥人早就昏死过去!伯父也真硬得下心,只派人给他上了药,便将他绑在木板上,命人将他送回龙武军大营。伯母见三哥伤重,求伯父把他留在建安养好伤才回去,伯父都没答应,硬把他送走了。为这事,伯母一个多月都没理伯父,直到龙武军那边来人,说三哥痊愈了,伯母原谅伯父的。”

“其实你伯父对你三哥也算留了情了。”崔妙叹声说道,“行鞭刑之时,虽说要鞭鞭见红,但那些行惯鞭刑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既能够见红,又不能伤到筋骨。若是改成棍刑,你三哥哪能一个多月便好得了?人就算不残废,怕也得两三个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谢络抬起头来,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崔娆,问道:“阿娆,你别怪我生你的气!我是亲眼看见三哥当时的有多可怜。在行刑之时,他也不求饶,也不呼痛,开始还能听见他哼几声,到后来,连声儿都没有了。我真怕他被伯父打死了,这都是你害的。你说,你让我如何还能面对你?”

听了谢络的话,崔娆的心,像是被千万颗铁锥狠狠刺了进来,疼得似乎都快呼吸不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煎熬之际,谢浔所受的罪,丝毫不比自己少。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他只让自己什么别管,什么都别做,一切交给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有用!除了哭闹一番,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