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隋心还没来得及行动,gibbs太太就从楼上走下来,将分机电话交给隋心,说是从中国打来的电话,好像是她妈妈。
隋心立刻接了过来:“喂?”
只听电话那头程欣荣声音哽咽:“闺女,你这么久怎么也不给家里打电话?”
隋心愣住,强烈地愧疚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妈……对不起。”
或许别人家的小孩连放学回家晚两个小时,都会想着跟父母报平安,可隋心却不明白这件事的必要,更加不能体会别人家的小孩和父母撒娇耍赖,聊现在聊未来的感觉。
回想起来,从上小学时开始,她就大病小病不断,好几次发着高烧打电话到程欣荣的单位,却找不到人。隋卫国又是一年到头的出差,更加远水救不了近火。直到九岁认识钟铭,才渐渐淡忘了向父母求救的念头,拿起电话不是打给钟铭询问要吃哪一种成药,就是听他给自己讲功课。
等上了高中以后,隋心开始住校,只有周末回家。程欣荣也搬去和隋心的姥爷一起住,隋卫国继续为工作忙碌,有时候连续几周见不到两人。
这样日复一日,打电话求救和报平安的习惯还没能养成,就被遗忘了。
但隋心怎么都想不到,程欣荣会主动打来。
程欣荣不懂英文,也不知道隋心的寄宿家庭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肯定是向学校打听到的,还要吃力的向gibbs太太重复念着“sui xin”和“mama”。
隋心只要一想到那个过程,就觉得心里难受。
“北京今年的雪,是这十年来最大的一次。你那边冷吗,衣服够不够穿?”
“我没事,这边已经开春了,比北京暖和。”
“吃饭还习惯吗?”
“都挺习惯的,我还长胖了……”
“学习呢,跟得上吗?”
“跟得上。”
“那你身上的钱够花吗?”
“够,我都没怎么花钱。”
这还是头一次,隋心完整的听完程欣荣的所有唠叨,尽管程欣荣的声音忽远忽近,好几次都几乎断线。
直到几百块钱的长途电话卡耗尽,隋心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
——
晚饭后,夏瓴一个电话将隋心叫到所谓的本地最好玩的酒吧,隋心本想拒绝,可是不到五分钟,夏瓴叫的出租车就停到寄宿家庭门口。隋心只好和gibbs夫人请了假,一路来到市区。
但是隋心没想到,会是这间pub。
被雨洗刷过的外墙依旧斑驳,透露着古老的痕迹,下延的楼梯绵长而崎岖,墙壁上挂着的海报和照片,透露着披头士年代的摇滚风。
pub主场映入眼帘,忙碌的服务生踩着旱冰鞋来回穿梭,悠闲的老板在吧台边调酒,台下的桌子也已基本坐满。
距离舞台最近的那张桌子,夏瓴正站起身,笑如春光的向她招手。
隋心走望了一眼黑压压的舞台,问:“你说的就是这里?”
“对!我跟你说,这里驻唱的帅哥可是极品!”夏瓴边说边看表:“啊,你来的真是时候,马上开始!”
就听满场宾客一起倒数:“5、4、3、2、1!”
舞台上的灯光霎时亮起,从侧面一跃而上一道修长的身影,勾人的桃花眼,要笑不笑的嘴唇,凌乱的衣衫和发梢,长而直两条腿被紧身皮裤包裹着,顺眼而上勾勒出性感的臀部线条。
是方町。
隋心忍不住翻白眼时,满场女宾客却陷入疯狂:“啊——”
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再看夏瓴,兴奋地双眼大张,鼻翼翕动,双颊喷红。
隋心这才注意到,今晚的夏瓴和其它女宾客一样穿着撩人,低胸紧身上衣,紧贴下半身的小短裙和黑色丝袜,还有亮眼的彩妆和特意整理过的发型。
只听方町对着麦克风呢喃了一句:“第一首,献给包下一号桌的美女。”
那神态那语气,就像是在轻咬着小情人的耳垂,几个女宾客立刻浑身麻痒,双手去搓耳朵。
一号桌?
隋心拿起桌牌一看,不正是她们这桌吗?
然后就听夏瓴说:“号码越往前越贵,包这张桌够我一个月的午饭钱了!”
靠,这么黑!
隋心一下子想到方町平日挥金如土的样子,原来方少爷不止花老爸的钱,还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
洗手间的水冰冷刺骨,隋心快速洗了两下手,取了一张纸巾擦手。
走出洗手间,扑鼻而来一股烟味,隋心捂了捂鼻子,正准备返回前场,这时就听到角落传来一道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