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间接地告诉侯府中其他的人永宁侯的态度,他不会给人留情面的,大家行事要掂量着办!
至于永宁侯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想他们也不敢问到他面前去,韩缜很心宽地让自家亲爹背了这个锅!而且韩缜不相信永宁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没出声就是默许了呗!
自此刘氏一见他就变了脸,面对着他的中举,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声恭喜,转身就走!
韩缜也很无奈,人为什么就不能保持本心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些人何辜,谁又比谁高贵!
接受了家里兄弟姐妹的祝贺,韩缜来到了‘潇湘苑’。
在永宁侯掌权后,府里很多人都变了模样,独独叶婉婉一如最初,永宁侯是将军也好,是权臣也好,她从来没有将心思花费在永宁侯身上分毫。除了挂心韩缜这个唯一的儿子,她一心只过着自己的日子。
韩缜如今十二岁也是一个半大小子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随意亲昵,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撒娇道:“娘亲,还是你最好了!”什么也没有变。
叶婉婉抿唇轻轻一笑,什么话也不说,只指挥着人送上儿子爱吃的点心,眼神里满是温柔慈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第166章
在稍稍放松了两日后,韩缜精神抖擞地打着求教学问的招牌开始重新接近甄太师, 抱着打不死地小强精神, 趁机积极地说服甄太师老人家重返朝堂。
但是甄太师固执地守着‘庶子不堪为伍’的想法, 拒绝与永宁侯同列朝堂;而韩缜则绞尽脑汁企图转变他老人家的想法, 不应该做只忠于某个皇帝的事君之臣,而应该以大局为重成为忠于国家百姓的社稷之臣;如果明知道当权者行事于国家无益,而只是袖手旁观,那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义吗?
甄太师不是轻易能被说动的人, 可是面对韩缜厚着脸皮使出的缠功, 也难免底线一步步松动。从最初的避而不见拒之门外, 到忍耐地听韩缜说上几句话, 再到后来对方的登堂入室,防御就是这么一步步卸除的。
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拒绝韩缜,当他真诚恳切地望着你的时候。何况甄太师从一开始对小孩颇有好感,只是碍于立场不想接触!
而越是接触令甄太师越惊喜,少年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淡静,还常常有令人耳目一新地见识看法!就是不谈政事, 从文章典故到世俗风俗人情, 对方都能信手拈来相谈甚欢, 让人往往忘了他的年龄, 绝不是一般世家贵族出身的傲慢无知!
甄太师爱才, 韩缜不仅年少有才而且勤学好问,兼之有过目不忘之能,如果不是心里始终有根线隔着, 真的会动心收韩缜为弟子!
而据他的观察,韩缜的确是有别于一般的侯门世家子弟,除了出门身边必有护卫这一点,除此之外很少彰显他的家世!
他见过少年华贵的打扮,也能穿得下简单朴素的衣袍;他喜好珍馐美食,但是对着粗茶淡饭也能坦然咽下;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贵族少年。不仅仅是对身边的人,而是对遇见的每一个人一视同仁,眼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见过少年在街边无所顾忌地蹲下,帮打翻东西的百姓捡东西;也见过他耐心地护送年老的人走过喧闹的街头;对着哭泣的孩童,他会不顾身份地做鬼脸逗趣,直到对方破涕为笑;这实在是一个温暖心善的孩子,甄太师很难不为他所触动。
没有因为其父身居高位就盛气凌人,对他的冷漠始终平和谦卑以待,还有小小年纪就有一颗身怀百姓的心!虽然意见不同,但是甄太师能看得出韩缜态度中的真诚,他是真的认为可以抛开成见,而从实际出发为国为民效力!
这真不像是永宁侯能教养出的孩子,让他一时都有些疑惑了,永宁侯的内里莫不是一位‘忠臣’?
在韩缜再一次来拜访后,甄太师打开门让他进来。
小小的庭院里摆放着一张粗糙古朴的石桌,甄太师泡了一壶粗茶,在葡萄藤下两人相对闲坐!
韩缜先执壶为老者倒上一杯,才为自己倒上。
甄太师盯着眼前的茶水,沉吟不语。
他的心就像是杯内摇晃不止地茶水,起伏不定!一边是君臣大义,一边是韩缜的劝说,到底孰轻孰重,让他举棋不定!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知了发出不知愁地吟叫!
甄太师无心说话,韩缜也知趣地不吭声!
良久,甄太师开口道:“老夫观朝中的动向,永宁侯莫不是有意出兵动武?”
甄太师虽然没有参与朝中事,但是他一直有留心,永宁侯的诸般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心中一直有猜测!
韩缜一怔,随即淡然点头承认:“家父却有此意!”
甄太师眉头皱起:“他想对哪家出手?”
此时孟朝周边有小国大理,相邻的有西夏,金国。而金国刚和孟朝达成结盟誓约!
韩缜抿了抿唇道:“西夏!”
甄太师怒拍了桌子:“他难道不知道此时不是动武的好时机吗?內忧未平,人心不定,焉能轻启战端,太过狂妄了!”
要知道甄太师一直是主战派,从前永平帝在位的时候就上策提议先灭大理、西夏,收复这些小国后再积蓄实力灭金,由此还被厌恶动武的永平帝贬出京城!
韩缜吸气,偷偷瞄了眼太师的手,这么拍在石桌上不疼吗?
疼,怎么不疼?不过他老人家要面子,硬是撑着一副怒不可遏地表情!
韩缜转了转眼珠,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认认真真道:“学生听说当初太师也有志收复汉唐旧疆,缘何如今动怒!”
甄太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能一样吗?”
他当初上折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那时永平帝刚登基不久,国力还在强盛之时,军队的实力武备尚完整,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韩缜眨了眨眼,为自己亲爹辩解了一句:“家父的平生志向就是平定西夏,金国,重整汉唐风采!之所以心急筹备兵事剑指西夏,也是为了夺回河套之地蓄养战马,为国家长久计也!”
“不是时候呀!”甄太师摇头道,“举凡战事无不是举倾国之力,永宁侯倒是好胆魄敢随意出兵!”他似笑似叹,也不怕后方不稳。
韩缜腆着脸道:“所以这不是来求太师出山吗?有您这般老成持重聪明睿智的老臣在朝中,定然能稳定大局!”
甄太师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他:“你倒是来缠着我,你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不去劝永宁侯暂缓动兵,等准备个十年八年的,谁还能拦他不成?”到时永宁侯根基已深,如果真能恢复河山,甄太师绝不阻拦!
韩缜叹了口气,黑眸无辜地望向甄太师:“那不是我改变不了家父的意愿,所以只能指望太师!”
感情自己只是对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甄太师险些没气出个好歹,忍不住咬牙道:“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见着你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