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清欢啊,昨天妈……”叶清欢立刻打断了妈妈的话,说:“妈,我爱你。”
手机里传出一声啜泣,叶清欢坐到床上望着窗外,觉得阳光刺目,眼里有些湿。
“清欢,在海城好好上学,海城条件比文溪好,机会多。”妈妈说。
“我知道。”叶清欢说。
“清洛说你的房间他不用了,给你留着,等你暑假回来住。”妈妈说。
“好呀。”叶清欢说。
放下手机,叶清欢用双手捂住脸笑,然后躺到床上,觉得心内安稳多了。
毕竟是母女,血脉相连,可能会失控,可能会产生芥蒂,可牵绊关心是割不断的。
手机又响起来,叶清欢以为是乔荔打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看区号是文溪的。她接听了电话,传来盛鸿年的声音:“喂,是我。”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你怎么样了?”电话里盛鸿年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关心。
“还好。”叶清欢小声说,抬手捂住胸口。那里突突突地跳得厉害,很难控制。
“那个……父母之间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不要管比较好。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彻底不管,都是一家人……我爸妈以前也吵过架,我也挺着急的。就是……你别太有负担,相信他们能自己处理好,顺其自然。”他开口没问东问西,却是笨拙地劝慰她。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关于她的家庭跟商家的那些恩怨。
叶清欢心里平静了些,语调也柔和多了,对他说:“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第一次被她道谢,盛鸿年倒是不自在起来。他习惯性地抬手想挠头,手一下触到额上的淤青,疼得他“嘶”了声。叶清欢问:“怎么了?”
“没事儿。刚窜过去一只猫,吓了我一跳。”盛鸿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叶清欢“哦”了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盛鸿年问。
“我已经在海城了。”叶清欢说。
盛鸿年“哎?”了声,脱口问:“这么早就回去了?”
“回来复习功课。”叶清欢也随便找了借口搪塞。
“用得着那么用功吗?才高一而已,又不是高三。”盛鸿年笑。
叶清欢不语。
盛鸿年的笑变成了干笑,发觉自己刚才那话说得相当没水准,他的成绩比她好,那样说的话倒是有炫耀的嫌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他撇嘴,拧了大腿一把。
难得叶清欢发问:“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我?”盛鸿年对着警察局的镜子看,脸上两大块淤青,左眼肿得睁不开,整颗脑袋肿成了猪头。昨晚绑架他的人说过,想害他的是商家的人,所以他这个样子不想回海城回商家,那样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回去的话得等伤好。
他琢磨了一下,说:“我得元宵节以后了。”
“学校正月十六开学。”叶清欢说。
“哦,也是,那得再早点儿。”盛鸿年恍然。
然后就进入了冷场时间,两人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警官拎着一个冰袋进来,朝盛鸿年打了手势,盛鸿年匆匆对着电话说:“我手机丢了,在文溪没法补海城的号码。等我换了新号给你发信息。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把听筒放到座机上以后,盛鸿年接过赵警官递过来的冰袋敷到左眼处。
赵警官坐下来,把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刚才做的笔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的问题话就签个字。”
盛鸿年接过纸放在桌上仔细地看。
“昨晚你被人抓上车之后,就什么都没听到看到?”赵警官再次问。
“没有,我上车的时候已经晕了。”盛鸿年说,拿起笔在纸张的末尾签字。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赵警官摸着下巴说,“刚才去调那路段的监控,车牌能看清,可查过后发现是辆□□。那两个人都蒙着脸,又是晚上,看不清长相。”
盛鸿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把笔录交给赵警官,问:“就是说查不到喽?”
“单单靠现有的线索挺难的。”赵警官接过笔录低头看看,说,“你要是再想起点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好。”盛鸿年说。
“你要是还留在文溪,这几天还是别回家住了。我精力有限,不能时时看顾你。”赵警官说。
“我知道。”盛鸿年站起身准备走。
“你等会儿,我带你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赵警官把笔录锁进抽屉里,起身抓过警帽扣在头上。
“您带我去医院?我这模样您带我去了,就不怕我喊警察打人?”盛鸿年痞笑。
“臭小子!跟我贫上了!快走!”赵警官喝道。
盛鸿年跟在赵警官身后出了警察局,上了警车,去了医院。伤都是皮外伤,也没有脑震荡,出了医院盛鸿年又托赵警官把他送到联通营业厅,他得去买个手机加办张电话卡。赵警官临走前又嘱咐如果想起了什么再联络。
盛鸿年挥挥手跟赵警官告别,进了营业厅,抽了个号坐到等候区等叫号。周围的人大小眼地直打量他。想自己被打成这样还公然出现在公共场所也挺没公德心的。盛鸿年低下头,尽量别吓着别人。
他不跟赵警官说实话,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商家。以商家的势力,赵警官想查是无能为力的,反而可能会害了赵警官。他想,这件事还得靠他自己。只恨他现在太渺小,手里什么资源都没有。
他必须抓紧时间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