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
“在这里停三个小时,然后才能再飞去纽约。不知道这三个小时该干点儿什么。对了,清欢,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这边免税店的东西蛮多的,我看不少女孩子在里面挑东西……”盛鸿年一直在说话,毫不疲倦。
叶清欢一直默默地听着,沉默到盛鸿年发觉了,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小声说:“我在走路。”
“干嘛?”他笑,“走路算什么回答?”
“我出来吃饭。”她说,仰起头,看着天。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很厚,像是要下雨。
海城的冬天是没有雪的。
“我也没吃呢。”盛鸿年说,通过手机听得到那边嘈杂的人声,他说,“这边真热,我穿多了。”
“你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一下。”叶清欢说。
“不去,我想跟你说话。”盛鸿年像个孩子那样调皮的语调。
叶清欢紧紧咬住下唇,轻轻“嗯”了一声。
“哎,清欢,我看到一只玩偶很像池年,我买了啊。”盛鸿年说。
叶清欢又“嗯”了声。
“她们都在买口红,你要吗?”
“嗯。”
“香水呢?你要吗?”
“嗯。”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给什么都要?”盛鸿年笑。
叶清欢低低地“嗯”了声,眼泪流了下来。
刚才在包厢里,末尾的时候,爸爸跟她说:“所以,清欢,你去澳大利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1111你们买什么了?
我买了兔粮,还有脑瓜子。
盛鸿年的电话讲了一个小时, 直到叶清欢的手机的电量到了极限。她跟他说自己在外面,没有办法充电, 盛鸿年才依依不舍地说:“飞机十八个小时候到达纽约, 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叶清欢说:“好。”
她等他挂电话,他却一直不肯挂。
“鸿年。”她轻声提醒他,电话里却传来他愉快的笑声,他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叶清欢咬了咬嘴唇,盛鸿年叹了气,说:“清欢,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手机关机了, 叶清欢蹲在马路边痛哭失声。
晚上叶清欢一个人在家, 抱着池年窝在沙发里,电视机上在播某台的电视购物节目, 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原价998, 现在只卖198,只限前二百名打进电话的用户, 电视机前的你们还在等什么?”
手机响了, 她知道不会是盛鸿年, 却还是紧张了一下。
其实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清欢,你爸跟我说了移民的事儿。”妈妈说。
叶清欢听了妈妈的口气便明白,妈妈对这事儿并不反对。
其实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呢?如今的时代,多少人想要移民却出不去,她一个孤女突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才是矫情吧?
“移民的事儿妈不很懂, 我让清洛在网上查了查,移民澳大利亚要不少钱是不是啊?清洛说要一千万呢,是这样的吗?”妈妈问。
“不需要那么多的。”叶清欢低声说,手指在池年的头上轻轻揉,池年打了个哈欠,往她身上偎了偎。
“噢……我想也是。有一千万还出去干嘛啊,在国内什么日子过不上啊,出去遭那份罪干嘛。”妈妈自言自语道。
叶清欢捏到了池年的耳朵,池年吃痛地叫了一声,爬起来从叶清欢腿上跳下去,钻到茶几底下去了。
腿上的温暖物体骤然失去了,叶清欢打了个冷颤,不由地蜷起了身子。
妈妈继续说:“其实你爸中午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事儿。我考虑了一下午,觉得你爸说的也在理。你现在年纪小,还没定型,趁现在出去适应得快。而且这是移民,比留学要好。现在留学生太多了。咱家对门李伯伯家的儿子就去澳大利亚留学了,念完书想留在那边工作愣是留不下,人家不要外国人。只好回国找了份工作,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比国内上学的人好多少。可要是移民了,那将来就自由多了,想留在外头就留在外头,想回来就回来,你将来有好几条路可以选。可我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离妈那么远,没人能照顾你啊……”
叶清欢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垂眼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她的脚趾冷得没有了知觉。她脚寒,尤其是到了冬天脚总是冰的,穿棉袜棉鞋也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总是灌一个热水袋压在她的脚底,顺势摸摸她的脚。如今在海城,她却找不到买热水袋的地方。
这里的冬天比文溪湿冷,这里的人们比文溪出来的她更能耐受寒冷。
“妈真挺舍不得你走的,可又怕耽误了你的前程。你爸说这次机会难得,澳大利亚那边放宽了移民条件,他抢到一个名额,要是错过了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轮上了。”妈妈叹息。
叶清欢用手捂住脚趾,问:“妈,你会想我吗?”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哪儿有做父母的不挂念自己孩子的?”妈妈责怪道。
叶清欢小声笑。
“清欢,这是大事儿,妈真是跟你说说妈的态度。你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你自己拿主意吧。去还是不去,妈都支持你。”妈妈说。
“那要是我想把你也带去呢?”叶清欢调皮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