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年现在胳膊都懒得抬,摇摇头说:“不想喝。”
叶清欢把水杯放回到茶几上,看他几眼,低下头说:“我煮了粥,你吃一点再回屋休息。”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
盛鸿年阖上眼,随便地“嗯”了一声。
活雷锋不好当,真把他给累坏了。到了医院后那女孩只知道哭,他被医生护士指挥得团团转,腿都快走直了。现下他只觉得沙发很软,光线很暗,屋里飘着的小米粥的味道很香,电视上在放着古早电影的片尾曲,粤语的唱腔听起来仿佛催眠曲。
就像小时候,晚上他早早地睡下了,偶尔醒一醒,会闻到妈妈煮的小米粥的味道,是为明早准备的早餐。会听到爸爸在客厅看这些当时正当红的喜剧电影,爸爸被逗得呵呵直笑。
然后他会在床上翻个身,继续睡。
很放松,从文溪到了海城,又从海城去了美国,一径地筹谋算计拼搏厮杀,很多年没有这样彻底放松过了。
这感觉让他着迷,让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大脑放空,灵魂出窍,他只想睡觉。
因为电饭煲里的粥一直在沸着,特别烫。叶清欢拿了两个碗互相倒,让粥凉了下来。当她端着温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盛鸿年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她走过去,把碗搁到茶几上,又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弯下腰,伸手拍拍他的脸,轻声叫他:“鸿年,醒醒,回床上睡。”
他被她吵醒了,眼皮掀开一道缝儿,看了她一眼之后又闭上了,囔着鼻音咕哝:“不用。”
“床上舒服。”叶清欢哄他,“别在这儿睡”
他闭着眼嘟囔:“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这是两人座的沙发,他这身高腿长的,躺都躺不下。
叶清欢就又拍拍他的脸,劝:“你这样睡明天脖子会疼。快醒醒,回房去睡。”
盛鸿年皱眉,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了摁到自己腿上,不满地咕哝:“别闹!困!”
他身子健壮,本就有一身的蛮力,迷蒙间没控制好力道,她被他一拽身子失去了平衡,忙伸手摁住沙发靠背,差点扑倒在他的身上。
可这一拉一拽之间,她倒是对他摆出了“壁咚”的姿态,离他特别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均匀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
她的手还被他攥着,起初是用力握着的,渐渐的便松了力道。她想他是又睡过去了。
叶清欢看着盛鸿年,她手被他的手压在底下,却没有把手从他手下拿出来。她把手掌翻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厚,干燥而温暖,肌理清晰,让她着迷。
她用拇指慢慢地去感受他,感受他手背上分明的骨骼脉络,指骨上的每个骨节,指甲前端钝圆的弧度。
她微微弯起唇角,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松弛的浓眉,看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看他卷长的睫毛,看他秀婷挺的鼻梁,看他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看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这是她打算交付身心的男人,从少年到成年,他一直像光那样迷人。
突然他撮了一下嘴唇,咕哝了几个听不清的句子,然后又睡去了。毫不设防,像个孩子。
她舔了舔嘴唇,想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可今晚她想这么做。
她慢慢俯下身,凑过去,亲了他。
他唇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像他的人,深沉而隽永,让她着魔,让她留恋不舍。
盛鸿年的掀了掀眼皮,嘟嘟囔囔地叫了她一声:“清欢?”
她有点儿紧张,脸上很热,却劝自己不要临阵脱逃。
难得胆大包天一回,离了今天,她可能再也没这份胆量,没这么厚的脸皮。
沾着他的唇,她轻轻地“嗯”了声。
“我在做梦吧?”他迷迷糊糊地咕哝。
她离开他些许,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清醒。
盛鸿年舒展了眉眼,笑起来,好看的酒窝出现在他脸颊上,他缓缓张开眼。
叶清欢轻轻吸了口气,心里紧张又雀跃,期待着可能而来的什么……可她发现他的眼神却是涣散没有焦点的。
盛鸿年又闭上了眼,自言自语地说:“美梦啊。”
他的呼吸重又变得平静而冗长,看样子刚才只是睡迷糊,醒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发生,叶清欢心里有些惋惜,却听盛鸿年低低地咕哝:“再亲一次,就好了……”
叶清欢顺从地亲了他,盛鸿年却就这么沉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大概服务器去双十二了……
盛鸿年醒来是因为池年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转醒的时候, 池年恰好蹲在他的胸口低头看着他。盛鸿年一睁眼便是池年那张宽大的猫脸,唬得他一愣。池年二十多斤的分量压在他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他扬手把它从身上扫下去。
池年敏捷一跃跳上了茶几, 在茶几上踩了几步,发现了昨晚叶清欢搁下的水杯,便去喝杯子里的水。
盛鸿年困倦地从沙发里坐起来,用手搓了搓脸,四下看,发现自己是睡在客厅的沙发里。他低头想了想,记忆只到昨晚回来, 叶清欢给他递水为止, 后来他就睡了。
他低头瞧着身上盖的凉被,隐约记得还做了个美梦, 她主动亲了他。
真够痴心妄想的, 盛鸿年自嘲地笑笑。
池年从茶几跳到地上,大尾巴一扫碰倒了杯子, 响声惊动了盛鸿年, 他伸手去扶已经晚了, 杯子里的水淌得到处都是,淹了一张纸,纸上有几行娟秀的字迹,很快被水洇了开,盛鸿年立刻把纸从水里捞出来。
是叶清欢留给他的一张字条,标着序号列了五条。
一、厨房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