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了几个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冬天,叶清欢坐在亦安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看着外头的街道。
今年事情多,没留意的功夫火树的叶子已经掉了个干净,黑色剑鞘一般的果荚挂了满树,在北风里互相拍打。
看得人唏嘘。
有人敲门,叶清欢喊了声进来,乔荔带着一身香风走进来。
大学毕业后乔荔做了自由摄影师,之前一直在欧洲到处逛,叶清欢有半年多没见过她了。半年后再见面,乔荔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整个人精神却很好。
“回来了?”叶清欢淡淡问。
“可不?还没忙完呢,不得不回来。”乔荔大咧咧地坐到她办公桌上,把一瓶香水放到叶清欢面前,说:“喏,礼物。”
叶清欢看了看那香水,没动,偏头看乔荔,问:“回来陪你爸妈过年?”
“过什么年啊。”乔荔撇嘴,说,“我爸要跟我妈离婚,我妈把我叫回来了。这个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呢!”
“闹一闹就过去了。”叶清欢说。
乔荔摇头:“这次不一样。我爸是铁了心了。”
叶清欢手里捏着钢笔,垂眸不语,心却在想乔冠兴夫妇离婚后会对亦安造成什么影响。这对夫妇手里都有亦安不少股份,离婚怕是会造成动荡。
“其实离了挺好的,这么干耗着谁都不舒服。”乔荔踢掉了脚上的绿色高跟鞋,两只脚在半空中晃荡着,说,“我看着他们两个都累。明明没感情了,还为了面子硬撑,何必呢?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填把火,让他俩离了。然后我带我妈去欧洲玩几个月。她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有多好了。”
“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你倒好,盼着爸妈离婚。”叶清欢埋怨。
“他们懂什么啊?伤在谁身上谁知道疼。我妈这样的,死心眼,不给她个痛快她一辈子走不出来。”乔荔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叶清欢,“对了那个盛鸿年,他回国了?我怎么看新闻都是他跟潘素的呢?他那死心眼的程度比我妈厉害多了,我才不信他会跟潘素搀和到一起呢!是不是你搞的鬼?”
叶清欢用钢笔的一头抵住下巴,只是轻轻“嗯”了声。
“那他现在还是单身吗?”乔荔又问。
“不是了。”叶清欢说。
乔荔眼光一闪,想了想,微微一叹,说:“可惜了。我只听说他在美国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就再没谈了。没想到他跑回国又谈了。”
“他在美国的时候谈过女朋友?”叶清欢问,眉头微拧。
“是啊。对方是我朋友的朋友,一个钢琴老师。两人异地,盛鸿年在美国,她在国内。据说是盛鸿年追的人家女孩,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分手了。”乔荔说,“这次我在法国遇到了那个女的,她还是单身,还跟我打听盛鸿年来着……”
听着乔荔说的话,叶清欢敛眉沉思,忽听乔荔嚷:“哎?你把戒指换了?”
叶清欢愣了下,“嗯”了声。
乔荔抓起叶清欢的左手端详,说:“蒂芙尼新款哎,不错不错,比你之前那个强多了。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叶清欢说。
乔荔眉头一皱,又一松,眼睛闪闪发亮,问:“别人送的?”
叶清欢但笑不语。
乔荔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扑过来抓住叶清欢就问:“谁啊谁啊谁啊?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快告诉我!”
叶清欢歪歪头,笑,说了三个字:“盛鸿年。”
顿时,乔荔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耗子。
桌子上叶清欢的手机响了,盛鸿年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乔荔见到了,讪讪退开,叶清欢拿过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今晚加班吗?”他问。
“不加。”她说。
“晚上我去接你,先去买东西,然后回家做饭。”他说。
“你忙完了?”她问。这几个月,他们两个从同城异地,到异城异地,又到同城异地,见面机会寥寥。
“刚把最后一笔工程款结了,让工人拿着工资回家过年去了。过年期间缺人手,很多项目暂时停了,我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他舒了口气,说,“总算能过个清静的年了。”
“那很好啊。”她说。
“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他说。
叶清欢应了,放下电话。乔荔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清欢,试探地问:“听这个意思……你们已经同|居了?”
叶清欢点头。
乔荔立刻叨叨上了,说:“那个前女友的事儿你可别放在心上。他门谈的时间不长,分手是盛鸿年提的……嗨!都怪我嘴巴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啊……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叶清欢把钢笔放到桌上,伸手把笔记本电脑拉到跟前,打开邮箱,里面有陆洲发来的通稿文件,她便把那文件打开了,边看边问乔荔:“晚上你来吗?一起聚聚?”
“不用了。”乔荔立马说,“我得回去陪我妈,以后再说。”
叶清欢没说什么,专心看稿子。
乔荔看了叶清欢一会儿,说:“你把盛鸿年的号码给我一下。”
叶清把手机递过去,乔荔照着把号码存到手机里,然后默默把鞋子穿好,说:“我先走了啊,明天再来找你。”
叶清欢点头。
乔荔火速离开叶清欢办公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盛鸿年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