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很高兴地说:“谢谢,这是我妈第一次出国游,这些照片蛮有纪念意义的。”
耿长河见她几句话就要道谢,很无奈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你不必这么客气,小事而已,更何况,你也帮了我很多。若不是你告诉我,我恐怕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等把孩子养大,对他有了感情,可能才会知道真相。而且,也是你提醒我,蒋丽妃可能会打房子的主意,不然等上了法院,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容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也没帮上什么忙。”
“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我的帮助却不小,所以咱们就别谢来谢去了,吃饭吧!”耿长河一锤定音。
沈容笑了笑,没跟他争辩,两人安静地吃完了饭。饭后,耿长河先一步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沈容已经买过单了。
耿长河扭头看沈容:“你这样让我很不好意思啊,说好你陪我吃饭的,结果你买单。”
沈容笑道:“一直说要谢谢你和文律师,却没找到机会,今天就让我表现一下,你就别跟我争了。”
耿长河知道沈容的性格,也不再跟她争,开车将她送回了宾馆。
停下车后,他把沈容送到宾馆门前:“我听文安说了,孟军他们一直在找你麻烦,长期住宾馆也不安全,正好我有一套房子空置着,每周还要花钱请钟点工去打扫,要不你帮我个忙,替我看着房子,搞搞卫生,我也省了请钟点工的钱!”
沈容又不傻,耿长河这样的高管还会在乎那点请钟点工的钱?他这是变相帮她。但无亲无戚的,沈容不能把别人的帮助视为理所当然,摇头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今天中介带我去看房子了,已经看中了一处,都谈好了,也不好放人家的鸽子。而且就算孟军父子不找我,我也准备换个地方住,因为我打算等跟孟军离了婚,拿到钱,再把旧房子卖了,买一处新房子,迟早要搬家的,只是提前一些而已。”
再次被拒绝,耿长河眼底滑过一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他欣赏的不正是沈容的自立自强吗?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房子,我也不勉强。”耿长河将手插进兜里,含笑道,“外面冷,上去吧,晚上记得锁好门,手机放在床边,不要关机,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因为工作原因,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沈容哈了口白气,笑眯眯地说:“嗯,你也早点回去吧,再见。”
等她跑进大堂,进了电梯,耿长河折回车里,却没发动车子,而是给文安打了个电话:“孟军妈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文安说:“这是刑事诉讼附带民事赔偿,她这是刑事案件,由检察机关起诉,不是我决定啊,你别催我。”
孟军也知道这一点,他沉默了几秒,不死心地问道:“就没办法让这个案子早点开庭吗?等审判下来,孟家人就不会去找沈容麻烦了。”
文安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左右不了检察机关的办案速度,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孟家人制造假象,施压,让他们觉得这个案子不和解,孟母肯定会被判重刑,他们怕了,自然就会妥协。这样吧,我找人帮你约上次审问我和孟军案子的相关人员,他认识这些人有。你们吃个饭,让孟军误以为你在法院有关系,不怕他们不急。”
第93章 不孕不育原配
孟军晚上有个应酬,招待两位很重要的客户,公司把地点订在了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会所。这种应酬总是免不了喝酒,推杯就盏,半个小时下来,孟军不免喝得有些高了,他以要去洗手间为借口,寻了个借口钻出去透透气,醒醒酒,一会儿再来第二轮。
进了洗手间,孟军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支烟,休息了十来分钟,认命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包间继续伺候给钱的大爷。他刚站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刺耳的铃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寂的洗手间里响了起来。
“老文啊,事情很顺利,区里的检察官和法院的书记员都来了,嗯,他们都挺给面子的,我们谈得很顺利。放心,我不会手软的,子债母偿,孟军敢给我戴绿帽子,这笔债就让他妈来还,谁让她没教好儿子呢!嗯,谢谢你了,麻烦你在沈容那边多鼓点劲儿,千万别让她答应和解,对,就告诉她,上了法院,会判更多,人嘛,利之所驱,有更多的好处,谁还甘心就拿那么点钱呢!”
耿长河笑得非常得意,顿了几秒,他又说:“嗯,你想办法把沈容的离婚案一并接了呗,就当帮兄弟一个忙,一点要狠狠地在姓孟的身上挖下一块肉来,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别提什么协议离婚,就打官司,一审没结果,二审继续,我就要使劲儿地折腾那姓孟的东西,让他天天吃官司!”
“好,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去包厢里陪客人。你就不用来了,律师陪法官喝酒,被人看见说不清楚,对你影响也不好。嗯,我心里有数,就这样。”
接着说话声戛然而止,随后响起流水的声音,估计是在洗手,过了几秒,水声停止,脚步声逐渐远去,洗手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孟军坐在马桶上,气得用力捶了两下洗手间的门板,低声咒骂:“好个耿长河,妈蛋,不安好心,在背后阴老子。”
他就说嘛,沈容那个傻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搞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煽动她。这个文安,真不是东西,左右逢源,名义上是沈容的代理律师,结果回头却跟耿长河勾结在了一起,帮耿长河办事,表面上还答应他爸帮忙说和。一个人吃三家,可真做得出来。
不行,不挑破这两个家伙,他就不姓孟!
孟军握着手机里的录音,慢慢地出了包间,回到屋子里,又应酬了一会儿,借口肚子不舒服,先一步走人。
出了会所,他并没有走,而是将车子开到了会所对面马路边的树下,关了灯,拿起手机,紧紧盯着会所的大门。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孟军看见几个男人一起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他刚好认识,正是上回庭审时见过的那个书记员。哼,被他逮着了吧,孟军马上拿起手机对准了这几个人,拍下了视频。
等着几个男人走了没多久,耿长河就出来了,喝得摇摇摆摆的,叫了个代驾,开车走了。孟军一样把他的醉态给录了下来。
拿到了“证据”,孟军得意极了,耿长河干阴他,等着,看谁怕谁!
第二天正好是工作日,他匿名将这段视频寄到了纪检委,检举揭发区检察院和区法院的官员收受好处,与人勾结。
但视频和音频寄出去后却一直没消息,相反,孟母的案子进度却提前了,以前需要一个月才能走完的流程,这次效率出奇的高,半个多月就快走完了。
孟军意识到了不对,询问代理律师。
代理律师去打听了一圈回来,问孟军:“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人?”
孟军懵了,他眨了眨眼说:“没有的事,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得罪人?”
孟母的代理律师姓杨,跟孟父有几分交情,索性挑明了说:“你们家向纪委投了检举揭发信,举报区检察院和区法院收受贿赂,故意针对你母亲,对吧?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你爸不知情吧?”
见他连这个都知道了,孟军硬着头皮承认了:“是有这回事,可我那都是证据确凿的事,上面怎么没处罚他们,反而针对我妈?我看他们就是官官相护!”
杨律师无语地看着他,若非跟孟父有点交情,他真想撂担子不干了:“证据?什么证据?就一段似是而非的录音,一段莫名其妙的视频,你就认定检察官和法院工作人员以权谋私?做这个事情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万一有你的熟人呢?律师经常与公检法打交道,大多都认识,他就是怕杨律师会阻止他,因而才没说。
见他抿着嘴不吭声,杨律师就猜到了他的心理,冷笑道:“你视频中的那群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检察院的,唯一一个区法院的书记员刘生之所以去会所,也是参加同学聚会。你视频中拍到的那几个人,全是他的同学。现在明白你妈的案子怎么会走得这么快了吗?”
孟军傻眼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着杨律师,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我亲自听到耿长河打电话说的这番话……莫非,他是故意挖坑给我跳的?”
杨律师见他反应过来,讥笑道:“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因为这三言两语的挑拨,同时得罪了区检察院和区法院,你妈若是重判,都是你这个好儿子的功劳!”
虽然检察院和法院受法律条款、职业道德的约束,不会做得太出格,但对方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量刑上,稍微偏重一点,孟母就要吃个大亏。就算孟家人有意见,说出去,别人也占理,他们也无可奈何。
孟军都不知道杨律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死死握住拳头,这耿长河真是太坏,太恶心了。他想去找耿长河,可找到他又有什么用?这个人奸猾狡诈,他要真碰了他一下,搞不好又要请律师告他了,他们这些有钱人不是最喜欢玩这个吗?
而且孟军比谁都清楚,耿长河为何要这么对付他妈。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