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连见惯了血腥场而的姜喜良,也忍不住有些恻然酸楚了。王云相目光悲悯的投注在许鹏那挺跪着的躯体上。他形色柔和多了,也和气多了,他沉缓的道:“走吧!”
马琪的产业“绮香园”的大门石阶上。
莫鲁神色冷漠而生硬的凝注着远处那一片惨厉的景色,在鳞栉的房脊那边,漫天的烈焰正在闪映腾炽,血红的火光将黝暗的夜空照成赤红色,有如用一笔笔的朱赤异彩,涂染在漆黑的画廓上,显得那般狰狞,那般狂野,又那般绚丽。
隐约的嚎叫声,哭泣声,杀喊声,又梦魇一样的从远处传来,其声悲悸,荡人魂魄!整个建筑宛似全已笼罩在一片血雾中。
一个身形俏丽的黑衣女子站在莫鲁的下一级石阶上,她怔怔的看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惨象,转头道:“老莫,咱们的兄弟正在大开杀戒了,看情形,他们是全横了心,要把这块地面全踩平呢……”
莫鲁冷冷的道:“报复的手段离不开残酷,小婵,这并不足为奇!”
一潭秋水似的大眼睛里阅过一抹奇异的光彩,叫小婵的女子低声道:“老莫,这里不但是马琪的命跟子,也是‘龙骧阁’的基业之一,这么毁了,真有些可惜……”
“说真的,我也不是太舍得。”莫鲁古怪的笑了,道:“小婵!老大说过,一切邪恶的、龌龊的、污秽的东西全须连根铲除,就连他的亲人也不例外,又何况区区几幢房舍,数处基业?”
小婵怔了怔,感慨的道:“说真的,老大的确拿得起,也放得下……”
莫鲁淡淡的道:“只要环境逼迫你养成这种习惯,小婵,时间长了,你也会做到和老大一样,能取能舍。”顿了顿,他又道:“当然,才开始学习果断与冷酷这两样东西是极其困难钠,不过,天下没有学不成的事,问题在你是否一定要学,有没有恒心要学,如这两桩齐备,小婵,就算叫你吃死人肉过活你也会甘之若饴了。”
小婵一下子捂住嘴,眉宇轻蹙的道:“好了,求你别说得这么恶心,我都要吐了……”
莫鲁哈哈大笑,道:“人世间,比这令人还要作呕的事情多得多,假设你忍不住,那么,你这一辈子就只好尽用在作呕上面去了……”
小婵摇摇头,苦着脸道:“我们谈点别的不好吗?”
莫鲁笑道:“反正眼前也只是等待他们出来,而我也需要使精神调剂一下,你说吧,谈什么?”
小婵犹豫片刻,道:“谈今后,下一步的行动。”
莫鲁深沉的道:“下一步,大约刀尖就直指‘龙骧阁’了。老大已经查明,是他们在背后捣鬼,想要让我们自相攻杀,坐收渔人之利。”
小婵道:“仍是象今天这样大举攻杀吗?”
莫鲁摇摇头,道:“不适宜。”
小婵注视着莫鲁,道:“那么,采用那一种方法呢?”
莫鲁搓搓手,道:“选高手猝袭罢了。”接着,又道:“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决定,尚须看情势的变化如何,小婵,你别忘了,如今我们正有一个最好的内应呢!”
小婵笑了起来,“也是,这位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如何的担惊受怕,焦头烂额呢。”
莫鲁平静的道:“我常想,‘死’这玩意真是一件最大的本钱,只要你能操纵它,几乎与任何人竞争赔斗都可以无往不利。但是,它虽然是无形无影的,却可怕得使每个有生命的物体都对它颤栗而惊悚,小婵,你认为对么?”
小婵嘟了嘟小嘴,恨恨的道:“哼,我那还敢说不对?我自己是亲身尝试过这一种味道,而赐给我这幸运的,就是你老莫哪……”
莫鲁润润唇,笑道:“实在抱歉。那天,是有些过火了。”
小婵幽幽的道:“言不由衷,其实,你那一次的杰作,可真叫我受够了,有生以来,还没有尝过那种滋味……”
莫鲁靠近了一点,道:“可是,你也应该想想,在我给你尝试之前,你也早就给我享受了,而这其中更有不同的,是我仅限于给你尝一下为止,并没有真正夺取你性命的意思。可是,小婵,你就完全不同了,你是真想叫我由鬼门关上去做做客,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人只有一条命?到那阴曹地府也只能去一次,而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