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她要是走了,待会儿再起了冲突,姐儿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真是三个成人,其中还有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施清如却以眼神示意她放心。

不是她艺高人大胆,而是对付眼前这几个本就做贼心虚的人,她真只要略施以针扎穴的功夫,便足以吓破他们的胆了。

何况她也必须表现出无所不能,毫无畏惧的强大来,才能继续震慑住他们,并且震慑得足够久!

袁妈妈见施清如坚持,只得离开了厅堂里。

施清如这才冷冷对施老太爷三人道:“你们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我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否则,下次可就不会只痛这么一小会儿,痛的也不会只祖母一人了,记住了吗?”

施老太太这会儿已经不痛了,想到刚才那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的剧痛,却仍心有余悸,靠着施二老爷,白着脸恐惧的点头,“记住了,以后再不敢了。”

这么可怕的妖怪、魔鬼,她以后真的再不敢惹了!

施老太爷与施二老爷也小声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这丫头真是太可怕了,可他们以后怎么办啊,难道真回村里,跟从前一样,住草棚,又开始下地干活儿不成?

父子两个正自茫然着,不想就听得施清如凉凉道:“你们都在担心以后该怎么活吧?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过了年后,不出正月十五,老爷应当就会打发人来接我入京,到时候,你们死活闹着跟我一起进京,以后不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施老太爷与施二老爷都是眼前一亮,“真的,你爹/大哥真会打发人来接你进京吗?”

可下一瞬,父子两个又高兴不起来了,长子/大哥可从来没有接他们进京去的意思,张氏/新大嫂是堂堂伯府千金,肯定也容不下他们,他们跟进京去,不是自找没趣吗?

施清如道:“我说他会打发人来,那他就会打发人来,就看你们想不想一起进京了。说来他为人子女为人兄长的,自己有了好日子过,难道不该让父母和弟弟也跟着一起过好日子吗?张氏再是出身高贵,既进了施家的门,便是施家的人了,难道孝顺公婆不是本分吗?”

顿了顿,又凉凉道:“再说了,我并不只是在给你们出主意,而是在告诉你们必须这样做,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第十九章 京城来人

晚上,施清如与袁妈妈在灯下清点白日从施老太太屋里和施二老爷屋里搜刮来的房契地契财物等,越清理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怎么才这么点儿,就算这些年的田地收益都没有结余,外祖父外祖母与娘多年的积蓄,也该至少有几千银子才对啊。”

可现在,所有的银子银票加起来,居然一千两都不到。

袁妈妈脸色也很难看,“我们哪里都搜过了,他们怕姐儿怕成那样,若真还藏了其他的,谅也不敢隐瞒,那银子会去了哪里?会不会,当年就被老爷大半搜刮进京了?”

施清如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道:“很有可能,他在京城花银子的地方那么多,总不能都指着那张氏。那不用再算了,妈妈且把房契地契都先收好吧,这五百多两的银票我回头带进京去,剩下的银子妈妈也都收着,留待以后花销。”

袁妈妈忙道:“房契地契我听姐儿的,替姐儿收着便罢了,银子姐儿还是全部带走吧,您到时候用银子的地方不知道得多少,手上宽裕些总要好些。这马上开了年,就可以下种了,等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了,只要收获了,还能没银子吗?何况只日常维护修整咱们这宅子,养几家帮忙的人,一年几十两银子顶天了,等明年姐儿万一缺银子了时,我应该还能托人给姐儿带一些进京去。”

施清如听她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坚持了,点头道:“那我听妈妈的,有备无患吧。”

袁妈妈笑起来:“贫家富路,姐儿能这么想就对了。我去打水来姐儿梳洗了,就早些歇下吧?今儿忙了一天,姐儿肯定早累了。”

施清如“嗯”了一声,“那就明儿再清点首饰衣裳布料那些吧,妈妈也早些休息,明儿卖人还得你操办呢。”

袁妈妈道:“那还不是小菜儿一碟,姐儿就等着看吧,我不出一个时辰,便把所有人都给料理了。”

翌日,袁妈妈开始大刀阔斧的卖起家里的下人们来,众下人都是哀求不绝,这马上就过年了,他们肯定短时间内卖不出去,岂不是得在人牙子手下过年,还不定得惨成什么样儿?

见袁妈妈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些人就没一个是原来祝家的下人,都是这几年才新买的,袁妈妈当然半分也不会心软,只得又满口的叫起‘老太爷’、‘老太太’‘二老爷’来。

其中又以杜鹃叫得最惨,她都已让施二老爷破了身了,除了那些下贱脏污的地方,还有谁会买她?

可惜施老太爷施老太太与施二老爷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哪里还管得了他们?

不过一个多时辰,家里便只剩杨婶李婶两个下人了。

施清如随即又指挥袁妈妈的小儿子把大门口的“施宅”两个字,换回了原来的“祝宅”,待站在门外仔细端详了那两个龙飞凤舞,据祝氏活着时说过,乃是她外祖父亲笔题的大字半晌后,她才觉得心口那口气,稍稍顺畅了些。

不几日,便到了大年三十。

自然这个年,施家没一个人过好了的,甚至连阖家同乐的年夜饭都没有。

施清如是不想跟施家任何一个人吃年夜饭,在她看来,年夜饭该是真正的亲人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吃的饭,显然施家的人没一个是她真正的亲人!

所以她只让杨婶李婶备了一桌菜,在祭过祝秀才祝太太和祝氏后,老少两个在屋里吃了她回来以来的第一次年夜饭。

施家众人则是都不敢跟施清如同桌吃饭,亏得她也不愿意跟他们同桌,不然他们多半吃不了两口,就得噎住了。

可即便如此,从施老太爷施老太太到施二老爷再到施兰如,依然没吃好这顿年夜饭,一家四口、老少三代心里都沉甸甸的,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明天到底会怎么样。

如此足不出户、度日如年的熬到了正月十三,施延昌与张氏打发来桃溪接施清如进京的人到了。

施老太爷施老太太与施二老爷一家人对施清如的恐惧不由又添了一层。

她居然真的算对了老大/大哥这几天会打发人来桃溪接她进京,她现在到底是施清如,还是祝氏?亦或是其他什么鬼怪?

真的好吓人……

京城此番一共来了三个男仆五个女仆,以其中一位李妈妈打头,后者在厅堂里给施老太爷施老太太磕过头后,就笑着说明了此行的目的:“老爷太太想着大小姐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特地打发奴婢走这一趟接大小姐入京去,好为大小姐择一门好亲事,风光大嫁。”

施老太太见李妈妈穿金戴银的,穿戴打扮得比自己还体面,比自己倒更像个老太太,憋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该找谁发泄的火气“蹭”的冲到了脑门上。

明明在京城当官的人是她儿子,她辛辛苦苦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又省吃俭用培养他成才的儿子,到头来她却反倒活得不如一个下人了?

当她没看见这么什么李妈妈嘴上虽恭敬的叫着她‘老太太’,眼里却对她一点恭敬都没有,而只有看不起呢?她受尽施清如那个死丫头的气便罢了,凭什么连一个下人的气也得受着了?

便是张氏到了她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就更别提张氏养的狗了!

所以她此番更得一道进京了,就算那死丫头没有逼着他们去,她也非去不可了,不然她大儿子不是白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