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从前是他求着想娶,她不屑一顾,眼下竟还调了个个儿?

戚展白无奈地摇摇头,在她挣扎下强自揽住她的腰,隔着衣裳狠狠亲了下她平坦的小腹,哑声道:“那就让他看着吧。”

沈黛还没从他突然逾矩的热情里回过味来,他已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

他是真打算翻脸不认账了!还没真吃到嘴里,他就这样了?

沈黛仿佛五雷轰顶般,呆怔在了原地。莫大的悲伤席卷上来,气都续不上来了,她扶着床沿,垂着脑袋,人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却也就在这时候,戚展白折回来了,囫囵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沈黛就瞧见一片红,正准备细看,人忽然被他抱起,横躺在了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小腹再次沦陷。若说刚才只是蜻蜓点水,眼下便是江海决堤之势,隔着衣裳,热情依旧难挡。

她由不得吟哦了一声,本能地抱住他脑袋,手指穿过他墨黑的发,指尖还捏着方才他塞过来的东西,触感柔软滑腻,像是衣裳。

红色的......衣裳?

沈黛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蹭地炸开一朵烟花,屏住呼吸,迫不及待睁开眼去看。

戚展白却像是知道了一般,故意抬起头,挡住她视线。

沈黛探着脑袋推他,急道:“别闹!”

戚展白偏不,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恶劣的笑,报复似的低头含住她的唇,将她所有挣扎都融化在自己绵绵无尽的爱意里。

待她快被溺得昏头转向时,他才将她从床上抱起,坐到自己腿上,在她的浮想联翩中,将手里嫣红的嫁衣捧给她,“让儿子看着,他爹娘要成亲了。”

很寻常的一件嫁衣,花样和绣工还不及皇城里头宫人的衣裙,沈黛却禁不住湿了泪眶,“你从哪里弄来的?”

戚展白笑着抹去她眼睛渗出的晶莹,柔声道:“我连夜上山打猎,拿野兔子去集市上换的。跟着我已经够委屈你的了,怎的能让你出嫁,还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里头的心酸,沈黛却是知道的。

眼下是冬天,那些圆毛畜牲都在冬眠,哪里那么好打猎?要换这么一整套嫁衣,还有绣鞋和胭脂,他怕是一整夜都没合过眼吧,忙完这个还要给她做吃的。

怪道被窝都是冷的......

其实沦落到这地步,她也不奢望能穿红着绿地出嫁,两人能简单走完形式,磕满那三个头,她就已经很足意了。

可他不愿意。

无论落魄到何种地步,他总是会尽全力,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拱手送给她。

沈黛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泪珠儿滴到嫁衣上了,她“哎呀”一声,忙不迭抬手去擦。

从前摔碎个御赐的玉镯都懒得抬一下眼皮的千金大小姐,现在为了一件普通嫁衣哭得撞了气,扯着他衣袖,指着上头的泪斑,心疼得手都抖了,“怎么办呀!”

戚展白心里越发无奈,也越发绵软,吻着她的泪珠一顿好哄:“没事的,一洗就没了。”

“那会不会洗不干净?”

“不会的,一滴眼泪而已,也不是别的。”

“万一呢!”沈黛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我的眼泪可不是一般的眼泪!”

戚展白:“......”

所以人执拗起来是真没办法。

饭也没法做了,他只能先牵了她的手,带她去湖边领教水和皂角的神奇威力。在她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他也不敢搓得太用力,洗一小滴泪渍,比打一场战还累。

要成亲了,自然还有许多事要做。

譬如屋子还得再翻修一遍,被褥什么的也得换成喜庆一点的。

吃完饭,两人就各自忙活开。戚展白忙着拿捞上来的鱼去集市换各种龙凤喜烛等必需品,沈黛也没闲着,摘了不少野花来装点新房。两人自食其力,让原本破旧的陋居又焕然一新。

人也得收拾一下。

戚展白弄来了全新的浴桶,放在屋子墙角,前头挂一面帘子,他们便有了个简单的浴房。

沈黛帮戚展白刮胡髭,戚展白帮她盥长发,见她在镜子前美美地打扮自己,又心血来潮地抬指点着胭脂,在她额上画了一朵海棠。

比之前在碎叶城画的那朵还美。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月亮也升了起来,刚好是满月。

圆圆满满悬在山巅上,像是月老给他们的祝福,看着就满心欢喜。

两人索性将木桌搬到湖前,没有礼官的指引和亲朋好友围观,他们反而更加轻松。对着星辰明月、高山流水,和天上的神祇,虔诚地磕满三个头,在彼此缠绵的眼波中,喝完交杯酒。

有一种爱情,无需说出口,无需繁文缛节,更无需旁人来证明,日月见证,大邺的河山见证,彼此的心见证。

大约是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沈黛直觉想在做梦,“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戚展白有些昏昏然,但比她要好许多,至少是知道自己美梦已经成功。虽然......还差一点点。

眼珠子在眶里乱窜,终于能光明正大看自己新娘子了,他却不敢了,咳嗽一声,把手心的汗偷偷蹭到衣裳上,“外头冷,我们......我们回屋吧。”

回屋做什么?沈黛可太清楚了,明明早间还盼着的,这会子真要上战场了,人却怂了。想起待会儿会发生的事,身上就跟点了火一样,心跳疯狂而剧烈。

但不能露怯。

她假装什么也不治,若无其事地“唔”了声,牵了他的手随他回去,端端正正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