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快穿之祸水 寒花一梦 2776 字 12小时前

赵雍起初是不打算叫赵贤这么容易死了的, 可当时的情况不能犹豫。赵贤一死,善后事宜愈发麻烦,苏禧被送回王府养伤,也被保护起来,只是日日不见赵雍。

现在这样子,赵雍很快便要登基了。她和这位新帝之间,尚未发展出来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那么皇后的那个位置便不会乖乖等她坐上去。

他们到现在至多拉了拉小手,还假借做戏的名头,无论赵雍心动不心动, 和立许莹绣为皇后都差十万八千里。苏禧琢磨着,是要不破不立,她绝不能留在宫中。

再见到赵雍, 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 脖颈处的一道疤痕未消。关乎新帝即位的消息,早传遍邺京的角角落落。她默默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便只等赵雍找来。

新帝即位这一天,入夜时分, 赵雍派近侍来, 接她到宫里去。去做什么,没有说清楚,苏禧自有打算,便也就去了。她认真梳妆打扮,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

苏禧坐马车到宫门外, 有太监领着一行人抬着软轿等候。她坐到轿子里,之后被一路抬到了一处宫殿。从软轿下来,苏禧便看到了赵雍,黄袍加身亦俊朗消沉。

她到的这一处宫殿分外冷清,瞧不出半点活人气息,大约许久未曾住人。四周虽有宫灯照亮,但是瞧不清楚匾额上的字,可也能够猜到,赵曦生前约莫住这里。

赵雍原是背对着苏禧,听到动静转过身。昏昏的光线里,他眉眼间没有初初登基的意气风发抑或欣喜,反而是一抹凝重。赵雍命宫人都退下,这里单他们两个。

“她以前,便是住在这里的。”赵雍先开口,嗓音带一点哑。他蹲下身,地上的一个托盘上搁着酒壶。执壶往地上洒酒,他低落道,“死不复生,全无意义。”

赵雍这样子,苏禧自然是不与他贺喜的。见他坐到地上,她也坐了过去,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挨着他,安安静静不说话。赵雍并不需要安慰,她话自不必多说。

沉默过半晌,赵雍问:“你身子可好一些了?”

“是大好了。”苏禧柔声回答,“多谢王……皇上关心。”

仿若因着习惯才差点将一声王爷喊出口,硬生生止住了,却又低笑一声。苏禧扭头去看赵雍,感慨般同他说:“那一日,才知……幸得不曾成为了拖累。”

“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牵连你。”赵雍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看不清楚,可想也知道,那疤痕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消去的。这阵子,他一直在考虑同她有关的事。

苏禧抿唇笑了笑,因为他们比着觉得连累了对方。

她笑说:“皇上是君子啊。”

赵雍望着眼前的人脸上笑容,心里斟酌着,后面的话要怎么说。从前他说,让她留下来,说王府是她的容身之所,原本是想让她跟着他,话出口方知不妥。

改口说是为了做戏,她信了。因而如今走到这一步,后面的事,又须重新考虑。她将他视作君子,不见其他心思,他拿捏不准,且那时要做的事还未做完……

两个人又坐着沉默片刻。

赵雍听见苏禧说:“妾身前阵子,遇到了一位师太。”他看过去,听她想同他说什么,心里隐隐的预感,“静仪师太十分善心,且也说过……愿意收留妾身。”

“皇上大业已成,无须如过去一般,妾身留下也无用处,还损毁皇上名声。”苏禧慢慢和赵雍道,“是想着,就此遁入空门也不错,原就是无牵无挂的人……”

她是在告诉他,她不想留在他身边。

赵雍听得明白,因为明白也什么话都就此被堵住了。

他哑声问:“已经打算好了?”

“嗯。”苏禧点一点头,“东西都收拾妥当,明日便打算动身。”

“这些日子,多谢皇上庇佑。”苏禧站起身,两步至赵雍面前,福一福身,“大恩不言谢,妾身日后定多多为皇上祈福,为大晋祈福,也望皇上……珍重。”

赵雍坐在宫殿外,看着宫人将她送出宫。苏禧留下的一个香囊,他握在手里,没有打开一样知道是什么。还君明珠……还君明珠,她果然不是不知,是不愿。

苏禧迅速从誉王府搬走,除去两身衣裳、一点银钱外,什么都没带。赵雍派几名护卫,暗中护送她找到那一位静仪师太,在庵庙里彻底安顿了下来。

自此,他们没有了联系。

甚至在告别之时,什么念想都没有留下。

如是过得约莫一年光景,阳春三月又至,赵雍微服出宫为散心。往常做王爷时,在外面风流做派,叫许多人认得这张脸,如今就有许多的不方便。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赵雍乘马车到邺京城郊,却发现一处热闹的木棚。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齐齐整整的排着队伍,且耐心等待轮到自己,全然不急不躁。

赵雍命人上前询问情况,得知是有积善行德的师太在与人看病,不要银钱。听到这般答复,赵雍皱皱眉,心下一动,干脆也排在队伍的最末尾。

前边的人慢慢的变少了,到得近前,赵雍终于看清楚木棚里一方破旧木桌后坐着的那个人,意外又不怎么意外。几乎一年不见,记忆中的脸不曾模糊也没有变。

赵雍看一身青色长袍的苏禧,微笑着与人诊脉,十分温柔耐心。想要得到她的消息不难,但他没有刻意打听,更加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同她重新见面。

忽有一名年轻秀才手中捏着一张竹纸,快步行至苏禧的身边。赵雍瞧着她凑过去看秀才手里的东西,两个人离得极近。不知她轻声说了什么,引得秀才笑起来。

这样子,怎么看都有一些亲密的意思。

赵雍不由蹙眉,竟还能够想,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个样子过。

队伍排到了头,赵雍沉着脸,一撩衣摆坐在木桌前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上。他自觉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眼瞅着面前的人怔一怔,到底抬眼望向了他。

苏禧更早就知道赵雍在这里,偏装作此时才察觉,对望一瞬,是满脸愕然。赵雍压下情绪,一笑问:“小师太怎么愣着,是不愿与我诊脉么?”

“自然……不是。”苏禧收敛表情,却似克制不住的,又偷偷多看他两眼。

她手指搭上赵雍的手腕,不再有笑,换上认真的表情。

“公子的身体十分康健。”苏禧一本正经和他说,“药方也不必开。”

赵雍又笑:“小师太当真瞧明白了?”

苏禧还未说什么,旁边帮忙写药方的年轻秀才先按捺不住了。赵雍衣着华贵,气质不俗,但凡有点眼力见也能猜得出他身份不俗,只是秀才不畏权贵,话说得硬气。

“这位公子——”秀才略微拔高音量,“许姑娘本意是好心帮穷苦人家看病,您这个样子找茬,实非君子所为!还请公子勿胡乱生事!”

赵雍眉头一挑,瞥向了苏禧旁边的人。

赶在这位九五至尊开口之前,苏禧抢先一步说:“刘公子,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