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笑着自己也拿了一块儿,沙地养出来的黑美人是沙瓤,汁多味甜,很是好吃,不足的地方却也是汁多,带了些许水气,让甜味打了折扣。
不过第一次就能种出这样大面积的黑美人,已经实属难得!
看十一娘的脸色有些许不对,胡成行立刻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十一娘便将自己的体会说了,胡成行再去吃便也觉出了这个问题。
莫守谆在一旁道,“江淮多水,气候多湿润,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十一娘点头,要想避开这个就得换地方,可再找一个这样天然的大面积沙地,却并不容易。
看着桌上红壤黒籽的黑美人,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末了,胡成行决定回去好好想辙。
莫守谆这里寻了梅长风过来,让他也尝了寒瓜,素日严肃的一个人,吃过寒瓜后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件事你回头与胡老板多商量,能瞒着夙重耀的人就绝对不要让他们知道!”莫守谆肃然道。
梅长风却道,“夙重耀在咱们船行安插了那么多人,要瞒过夙重耀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况且,胡老板是京城人,他的底细夙重耀那边若是查起,怕顺藤摸瓜就能牵扯上爷……”
这件事怕不好做,除非出面的全是生人,与他们莫家、胡家都没有关系!
梅长风道,“爷,不如这样,您看如何?”他凑近莫守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莫守谆想了半响,“你可有信得过的人?”
“生死之交!”
那就是信得过了。
莫守谆点了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寒瓜这块儿算十一小姐的产业,走账的时候记得与莫家船行分开走。”
梅长风颔首。
十一娘到江淮的第三日上,元娘醒了。
第四日上,夏承和与罗氏带着二娘、三娘、八娘到了。
十一娘迎出去的时候,夏承和与罗氏正下车,不过几日的功夫,两人同是脸色蜡黄,头发枯燥,一双眸子通红,罗氏下了车若不是绘春扶了一把,险些栽去地上。
她却不管不顾拉着十一娘的手踉踉跄跄的往里冲,“十一娘,你大姐呢?你大姐呢?快带我去……”
“娘,你别急,大姐已经没事了,大姐已经没事了!”十一娘忙安慰罗氏,罗氏却哪里听的进去,一门心思往里冲。
二娘、三娘与八娘一个比一个脸色差,八娘跟着绘春练了半年的武,比二娘、三娘强一些,却也是捂着嘴要吐的模样。
“二姑娘、三姑娘、八姑娘。”绘春一手一个扶了二娘与三娘,又以眼神示意来接人的小丫鬟去扶八娘,“我扶你们进去休息。”
二娘、三娘已是把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绘春身上,“绘春,我们去看大姐……”
绘春点头,扶着二人走进院子。
元娘正熟睡,乌青的长发在枕头上铺散,趁的白皙漂亮的脸庞越发有种透明的白,仿佛
的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罗氏压抑着捂着嘴低低的哭出声,夏承和双眼红通,扶着罗氏往床头挪。
罗氏扑过去,握住女儿的手在脸上摩挲,又怕哭声吵醒了女儿,忍住了哭声,却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落下,“元娘……”
“元娘……”夏承和在一旁低声叫。
二娘、三娘与八娘进了屋,看到元娘的脸色,都不由低低抽泣起来,“大姐,呜呜……”
元娘的手指蓦然一动,双眸睁开,看到夏承和与罗氏,以为自己在做梦,抿了唇就虚弱的笑,“爹、娘,我又梦到你们了,真好……一定是我太想你们了。我给少爷生了一个女儿,我让奶娘抱给你们看……”
短短两句话,她累的气喘吁吁,眼睛却不停歇的在屋内逡巡,看到夏承和与罗氏身后的十一娘,笑,“十一娘,你帮我唤奶娘过来,给爹娘看……”
一颗泪犹地落在元娘皮包骨一样的手指上,元娘的话就一顿,眼睛蓦然睁大,“娘……”
言语中似有不确定,却又分明带着惊慌。
罗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把将元娘搂入怀中,“元娘,元娘……元娘……”反反复复的就这么两个字。
夏承和背过身,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莫三小姐在后面安慰二娘、三娘与八娘,“莫大夫已经开了药,调养半年身体就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八娘就笑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里却似关不住的水龙头一般,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大姐,大姐……呜呜!”二娘与三娘喜极而泣,相拥着又哭了起来。
元娘被罗氏搂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娘……我好怕……”
难产那会儿,她拼了命的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却突然血崩,她好怕,怕再见不到少爷告诉他她给他生了个健康的小女儿,怕再见不到爹娘,来不及报答爹娘的生养之恩。
“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娘在这里陪着我们家元娘,哪儿都不去了,哪都不去了!”罗氏声音颤抖,即使拥了女儿入怀,却依然胆战心惊。
早产、血崩这样要人命的字眼在她的脑中盘桓了这么多天,她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听到消息的莫守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请了夏承和去偏厅说话。
房内,罗氏得知元娘昨日刚清醒过来,忙哄着她睡觉,守着她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从屋里出来,撵了二娘、三娘与八娘去休息,李妈妈早收拾好了客房,带着姐妹三个下去休息。
罗氏拉着十一娘去找夏承和要去向莫殇谢救命之恩。
在她看来,莫殇三番四次救他们家人性命,是大大的恩人,磕头是最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