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笑着把菜单给叶维清:“这里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你帮我选吧。”
叶维清不吭声,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沉定。
秦瑟又把菜单往他跟前推了推:“麻烦你了。”
“哎呀老四你快一点。”穆涛是真饿了,催促:“别饿着秦小姐。”
叶维清快速扫了下单子,选定六菜一汤外加一样甜点。
不多会儿,饭菜陆续上来。
穆涛撸起袖子准备大吃一场。
叶维清却是凑到了秦瑟耳边低语:“你跟我出来一下。”当先离开座位往包厢外面去。
秦瑟略迟疑了两秒,起身跟了出去。
“你们赶紧的啊。”穆涛咬着一块排骨含含糊糊地说:“别回来太晚我都吃完了。”
商厦顶楼有个露台。平时没什么人到这儿,清净且可以眺望远方,风景优美。
午后的风中,叶维清额前略长的发被轻微吹乱。他并没有去理会自己这边,而是抬手把秦瑟鬓边吹散的发理了理,轻轻地帮她别在耳后。
“你是怎么了?”他问。
秦瑟垂下眼帘低声说:“没怎么啊。”
“你非要这样是吗?”叶维清的语气开始急躁起来:“从刚才你单独和穆涛待了会儿起,你就开始……”
他咬着牙把右手紧握起来,朝墙侧狠狠砸了一拳。深深呼吸两下,语气转为轻柔。
“瑟瑟。”他没敢去看她,只凝视着眼前的墙面:“我自认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还希望你坦白说清楚,到底我哪里做错了。你好好说,我改还不行吗?”
刚刚那半个多小时里,他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扩大。
即便没有发火,没有拌嘴,没有吵架。但是,这短短的三四十分钟里,他们之间像是忽然缺了什么似的,少了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和默契,处处透着非常客气的拘谨和疏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叶维清是真的不明白。
他不想和她之间有任何的隔阂。
他也不想,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
所以决定主动出击,迅速找到那碍事的搅乱他们关系的结扣,而后快刀将其狠狠斩去。
秦瑟不想对叶维清撒谎,却也没法对他实话实说。
楼层高的地方,风尤其冷一些。却也更能让人清醒。她斟酌着道:“我曾经遇到个算命的高人,说我和‘四’这个数字犯冲,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这么个破数字和我较上劲了?”叶维清打断她的话追问。
他的语调不高,用词也并不严厉。
可秦瑟愣是从他温和轻柔的问话里,听出了难以遮掩的伤心和怒意。
“倒也不是。”秦瑟知道叶维清待她是真的好,慢吞吞地说出了那个她一直不敢说出口的秘密:“和‘四’有关系的人里,有个很年轻的有钱有权的人,和我犯冲。五六年后我有一次生死大劫,和这个人有关系。”
生怕他觉得她在是胡编乱造,她再次强调:“因为我很确定,那个劫难一定会发生,所以我才想着躲开你。这样讲,你能理解我吗?”
这些话让叶维清不由一愣。他原本想笑,但是看到她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又不由得心里泛起丝丝的疼。
谁都惧怕生死。她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想要远离死亡是很正常的选择。想必这些话她是一直压在心里不敢说的。所以在不得不讲出口的时候,她才那么为难。
但是,她终究对他说了心底最深处的话,不是吗?叶维清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心中悬着的巨石落了地,他眉目舒展开。想要拥她入怀,手都举到半空了,却怕这样做太唐突,冒犯了她。
最终,叶维清抬手在秦瑟发顶狠狠揉了一把,轻轻地笑:“真乖。”
不等秦瑟怒瞪着拍开,他立刻飞快收手。
“不如这样。”叶维清轻轻吁了口气,偏头看着远方岍市初春的美景,眸中闪着愉悦笑意:“以后但凡和‘四’字有关系的,我和兄弟们都帮忙留意着,看谁不对劲了提前帮你挡住,不就得了?多大点儿事啊,也值得你那么紧张。”
秦瑟想怼他几句。可看到了他那毫不在乎的清闲样子,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虽然这家伙年轻了些,却很靠得住。每每看起来挺麻烦的事情,到了他那边必然能够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就给解决了。
要不要接受他的帮助?
秦瑟心中天人交战。
这家伙什么都不缺。她欠了他那么大的人情,以后可怎么还啊。
——
秦瑟让叶维清先回包厢,她独自去了趟洗手间。洗过脸后,她没有擦干。双手撑在洗手间的台子上,盯着镜中面颊湿漉漉的自己。
她安静地站了会儿,觉得皮肤有些紧绷了,才发现脸颊上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干。她愣了愣,举步回了包间。
说实话,她的心里还是存有疑虑。到底叶维清是不是“四爷”。但是,和叶维清谈话过后,她也想通了。
不能就凭着一个数字来全盘否定一个人。
叶维清对她太好了。
好到,从幼时成长在孤儿院,到后来长大,再到出事来了这个世的现在这一刻,从没有谁比得过他。也从没有谁,像他这样让她感觉舒心与安定。
而且两个人真的有很多共同话题,许多时候不用多说,就互相明白对方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