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可以一下就不乐意了,说到底,这人到底什么水平她也不知道,现在仔细想想,从头到尾尽是别人吹牛逼说他很厉害,她的同桌究竟是什么实力,底子是薄是厚,小姑娘是一头雾水。
现在端着一张嘴,满场跑火车,却动也不见他动一下。
其他人看他们俩又开始拌嘴,都默默地挪了个球场到了另外半边,隐约听到祝可以充满挑衅的不忿声:“那你倒是给我展示一下不是卧底的打法。”
听了她的话,许随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了倾,单手撑地,微一用力,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要不要赌一局投篮,我跟你。”
单细胞生物祝可以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应战,只是上下扫了他一圈,又比较了一下两人的高度,撇撇嘴摇头:“不要。不公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高我这么多。”
许随眉眼里浮现些许笑意,低低嗯了一声,声音磁性而有力量:“你说得对,那我用单手,对你双手,我投三分,你投两分,如何?”
祝可以睫毛颤了颤:“赌什么?”
“随便赌着玩玩,就赌一条口香糖,如何?”
祝可以:“…………”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看起来兴致盎然胜券在握,赌注却只是一片薄薄的口香糖??
但转念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更何况她觉得单手投篮,还是三分线外投球,中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低。
除非他真的是个大神。
而如果他是单手投进三分的大神,那就更棒了,对他们班来说,是一件如虎添翼的好事。
这么想了又想,她抬眼看着他,抿唇点了点头。
而就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她捧着球的双手骤然一松。
对面的少年似乎只是轻轻一拍,那球跟认主似的,沾着他的手就顺了过去。少年稳稳地用左手运着球离开,唇畔还浅浅地挂着一抹笑。
夕阳西斜,高大的少年背着光在场上运球,祝可以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能晃眼望见他身前拉出的影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独立缥缈。
周围的不少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看着衣袂飞扬的少年带球往前走了几步,没等到三分线前,他即停下起跳,单手举着球,有的人甚至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投出去的,反正等那个背影到了最高点定格的时候,右手上的球已经被投出去了。
一道漂亮的弧线,在空中一晃而过,唰地一声。
空心中篮。
前后不过一分钟时间,那一幕幕动作,却在祝可以心中定了格,来回在脑海里播放着,还是慢动作回放。
慢的她心尖尖的位置,好像也被球掷中了一样,一擦而过,颠儿颠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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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自主地骂了句脏话。
特么她的同桌,竟然还是个扫地僧啊。
钟徐友很浮夸地哗地了一声,吹了个口哨,哈哈笑着:“阿随宝刀未老啊!”
但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很惊讶,仿佛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那耍完帅的扫地僧则走到场边捡起了球,依旧是单手,捧着慢慢走到祝可以的面前。
“你应该带钱了吧。”
祝可以:“……”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把球接了过来,甚至都没有运球,而是非常没有技术水平地抱在怀里,然后到了篮筐底下。
她抬起头,左右望望,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又做了几个假动作举起球试了一下手感。
然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眯眼咬着下唇,脚跟抬起,脚尖点地发力,蹦了起来。
手腕利落一晃,那球就脱离手心飞了出去,在篮筐内缘颤巍巍地绕了一圈。
最后毅然决然往中心一跳。
竟然进了。
许随:“………………”
我日。
*
祝可以水培的那株薄荷终于迎来了乔迁仪式。
她早早就准备好了花盆,小小一个,比手掌心大一些,里面已经填满了跟学校园丁张师傅要过来的养殖土。
晚自习后被她拉着一起蹲在教室后头的同桌依旧是一副大爷的样子,指挥着她将掉下一半的袖子挽了上去,然后拿几张英语报垫在地上,直接一股脑把泥全都倒了出来。
祝可以惊呼一声,伸手拦他:“你干嘛?这是我用了一整条口香糖才跟张师傅换回来的有机泥!”
许随现在最听不得那三个字,脸色不豫地睨她一眼,继续倒扣着花瓶,还曲起手指在底部敲了敲。
祝可以鼓着皱巴巴的脸往他身上扑:“放开你的咸猪手!”
旁边留下来继续自习的蒲京听到声音,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他们,然后微微一笑:“可以,许随做的是对的,你的薄荷水培这么多天,太嫩了,直接插.进泥土里的话,根部很容易受损。”
祝可以一下停住了动作,闻言愣了愣,眨眨眼:“啊?”
旁边的高原也小声解释着:“我看许同学应该是想把泥倒出来,先插根,再浇水,最后再放泥。这样子的话泥相对来说不会那么硬,保护性也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