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经开了灵智,跟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见苏白过来,便凑到他脚下,吐出嘴里的银鱼。
这是火蟾在讨好苏白。
不过苏白今天显然心不在焉,他没管那银鱼,但也没瞪它,忽然问:“你说是报仇重要还是好好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重要?”
火蟾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它不敢不回答,不过喜欢的人它也有,以前隔五十个山头的水坑里还有一头母火蟾,后来那母火蟾跟一只公狗跑了,火蟾就伤心了,它绝对不会承认那公狗其实是头狮子的。想到自己的伤心,火蟾就呱呱道:“报仇!报仇!”
苏白透明的手指紧捏在一起,正待踢走这聒噪的火蟾,从洞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他一下站了起来。火蟾还没看清,他就消失了。
苏芮在洞口布下了很多结界,苏白进去是要花一些时间的,但这时间怎么都不能说长。可他进去的时候,苏芮歪在石桌上,没有安装的伞骨滚了一地。
苏白一摸,苏芮烫的吓人。
苏白当即暗呼不妙,又捏着她手腕输入一缕灵力,脸色更暗了下来。
苏芮当然不是生病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时候她的发情期到了。
苏芮没过多久就清醒过来,听苏白说完,表情还算镇定,但苏白瞧见她微微夹紧了腿。
妖兽和人不一样,成熟之后都有明显的发情期,到了这个时候,等阶越高散发出的气味就越大。化形之后,不但对同族雄性有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是异族,也是一样的。越想控制这种欲望,越会适得其反。这种本能,几乎没有理智可言。
苏芮没想到发情期说来就来,在苏白点破后,那股异常的火苗就蹿满了全身。她深吸了几口气,运转鳄灵功暂时压制住这种欲望,起身在洞府内外布下无数道结界。
苏白摇头:“不行的,怕到时候你会自己冲出去。”
苏芮:……
“要多长时间能过去?”她吸了口气,刚刚损耗了点灵力,那种感觉又卷土重来了。
“外面那头火蟾是公的。”答非所问。
苏芮走出去砍断了拴着火蟾的链子,火蟾还是近二十年前被苏芮收服的时候见过她,现在也不跑,反而不要命地抱住了苏芮的腿使劲往上蹭。
苏芮:……
她还未动手,乌光一闪,火蟾捂着两只后腿之间的部位惨叫着飞了出去。
“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阉了。”
苏芮:……
她站在洞府门口放开神识,隐约察觉到方圆几十里内的飞禽走兽都多了起来。苏白一把把她推了回去:“你身上的气味已经散出去了!”
几个古老的大阵一布,苏白更加透明了。但这大阵能隔断苏芮身上的气味,却拦不住苏芮往外跑,他虽然在一旁打坐,却忍不住隔一段时间看看在石床上不停流汗的苏芮。
“苏白,你不也是男的么?要不你出去躲躲。”
苏白眉梢动了动,面容清冽,声音至冷:“对不起,我是器灵,没办法满足你。”
苏白根本就是个虚体。
苏芮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开始运转鳄灵功。苏白说了她这发情期说长也不会很长,最多一个月,她就不信这一个月熬不过去。
第269章 亮的吃人
在石床旁边的石壁上,苏芮刻了一个“正”字。
如今已过去了五天,只要刻完六个“正”字,她就算熬过去了。
又刻下一笔,苏芮重新坐到石桌旁,拿起一根伞骨用力在青金石上磨了起来。
那日苏白见她反应强烈,根本没考虑她能熬下去,但第三天晚上,苏芮忽然从床上跳下来,开始专注地打磨伞骨。苏白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铁了心要熬过去。
他这次没有嘲笑苏芮,反而生出欣赏之意,不过苏芮能撑多久,他暂时保持观望。
最后一根伞骨炼制非常困难,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但苏芮脸上没有一丝不耐,错了就重新熔化再炼。她就像个机器人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更别说休息。只是偶尔抬眼的时候能看到眼底布满了血丝。
这个时候,苏白觉得洞府里有些呆不下去了。作为器灵,它只对能提升自己品阶的宝贝有“嗅觉”,就是那种香气。但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整个洞府里重满了一股不太好闻的“臭味”。
虽然以前没闻过,但苏白能分析出那是苏芮散发出来的气息。苏白都被熏的有些发晕,难道苏芮就没有任何反应吗?
苏白从外面透气回来,看到的依然是苏芮挺直的脊背,她在一丝不苟地擦拭那些炼制好的伞骨,每一根都擦的晶晶亮,但她还嫌不够亮,又把它们擦了一遍。
苏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是器灵,苏芮每摸一下千神诀,等于都在摸他。不过不知道被摸过多少次,苏白早就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是现在,苏白感觉进入发情期的好像不是苏芮,是他自己。
他想让苏芮停下,见她手扬起,又鬼使神差地盼着她落下。最终变成他坐在门口看苏芮一遍遍地用力擦拭伞骨。
墙上已经有四个并列的“正”字了。
苏芮刻完最后一笔,走回石桌的时候,一滴滴血从她鼻孔里流出,落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但苏芮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为了节省灵力,洞府里只燃着一簇灵火,这簇灵火照在坐在石桌旁的女子脸上,只能看到她两只眼睛像古井一样幽深。
先前苏白只是全身发热,这一刻他觉得热度退去,只有一个地方跳了起来——心脏的位置。
实际上他是没有心脏的,但他曾经是个人,有些感觉神奇地得以保留。不过即使当年,他也没有这样为谁激动过。
他从来是阅尽千山,受万人膜拜,看到的只有顺从和屈服。所以一旦遭到背叛,就如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