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妄。”我提醒道。
“嗯对,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个锤锤,这是我才取的名儿。
“把肖妄关到思过阁七日七夜,不得给她吃喝,好好反省。”青阳老头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拂袖离去。
思过阁,说白了就是小黑屋,对于这种幽静之处我可是喜欢的很,因其能让人心无旁骛、潜心笃志。我幼时顽皮,每每犯了错误师父就罚我在小黑屋静思,思着思着功法竟高了起来。
我从怀中掏出先前藏在身上的秘籍,借着窗口日光费力辨认文字:“不依此岸,不著彼岸,不住中流而度众生,无有休息。”我越读越觉不对,阖上秘籍,封页右上角《严华经》三个小字灼痛了我的眼,更灼痛了我的小心脏。
八十三委实不该拜师到昆仑山,去峨眉山修佛才适合她。
经书被我小心揣进怀里,好歹也算是八十三的遗物,我作为这个……遗体继承者,合该替她好好保管。
靠天靠地不如靠我聪明的脑袋,我捏了个最简单的穿行诀,咬牙闭目向墙上撞去,“咚”一声脆响过后,我揉着脑门痛呼,脑中回忆起自己五岁练穿行术时撞得满头包的惨烈场景。
是谁害得我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沧濯!
有信念方有动力。我一边在心底默念王八蛋沧濯,一边不断捏诀向墙上撞,撞到夕阳西坠、皓月当空,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时,面前墙壁倏尔发生了变化。
我竟没有被墙壁拦住,半个身子如若无物穿透过去,练成了!
浓浓成就感潮水般涌上心头,我开心的想要蹦起来,我蹦……不起来。
垂头看了眼无法动弹的下半身,此刻墙壁已恢复原状,我腰部以上成功穿过墙壁,而腰部以下还在墙的那侧。
简言之,我卡在墙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5章
重新捏诀,我使劲向前拱了拱,墙壁没有再变化,我正仔细考虑七日后让他们砸墙救我的可能性,旁边粗哑咳嗽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间屋子与我所待小黑屋一模一样,想必也是犯了错的弟子在此被罚思过,他背对我倚墙坐着,咳得我心脏揪起,生怕他喘不上气。青阳老头忒没有人性,都病成这鬼样子了还要罚人家,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努力伸手够着他肩膀翻过身来让他背靠墙壁。
借着皎洁月光,我看清了他的样子,面如冠玉、品貌非凡,好一个俊朗的——王八蛋!
这个病歪歪连眼都睁不开的青年正是沧濯,我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便转向他怀中抱着的剑,这把剑可没人比我熟悉,剑身色泽为金,取首山之铜铸造,正刻日月星辰,反刻山川草木,剑名“轩辕夏禹”,曾是先祖黄帝所持,后来黄帝将剑传与我,成为我的佩剑。
而我的佩剑,现在正被沧濯抱在怀里。
此事就好比心爱的妻子当着我的面被别人睡了,我是决计忍不了的。
我伸手去探夏禹剑,刚触碰到冰凉剑柄,忽然间剑身金色光芒大盛,把我的手狠狠弹开。
完了,心爱的妻子不仅被别人睡了,它还变心了。
我心中郁结,夏禹剑载万年圣道,乃是上古神器,现下我为凡人,不能接触并不难理解,可沧濯凭什么能持剑?就因为他学了我的神术?
这剑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方才那道金光太过刺目,令沧濯悠悠醒转,他睁眼第一件事便是低头查看怀中夏禹剑,接着轻抚剑身,啧,那眼神温柔的,真像把夏禹剑当成了妻子,我冷笑出声,既然想要这把剑,当初又何必惺惺作态还给我。
“谁?”他眸光冷厉射向我,看到我此刻尴尬情形后眉头蹙起,“穿行术,何人所授?”
“在下昆仑山八十三弟子肖妄,”我抱拳道,“曾偶然得到一本记载神术的秘籍,故闲来无事练习练习,怎料学艺未精,反倒卡在墙中。”
他又咳一声,嗓音暗哑:“昆仑之人向来视穿行术等为邪魔妖术,你身为昆仑弟子,居然称之神术?”
沧濯眼中的怀疑与探究让我冷汗直流,苍天啊,从前我盼着他多说话勿要总像块石头,现在我只盼他少说几句,再问我当真编不下去了。
“其实我是被紫阳道长好心捡上山的孤儿,虽有弟子名号,却未曾修习过昆仑功法,”我掐了下自己手腕,眼眶中顿时盈满泪水,“我受尽师姐欺负,实在无可奈何,就想起幼时得到的书,书内术法甚是奇妙,想来学成后便不会再任人欺辱,于是潜心研习。”
我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的回应,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你倒是给个话啊!我怒擦眼泪望向他,他不知何时紧闭双眼沉沉睡去,疏朗月光映在他蓝衣上,宛若一尊玉雕。
看来沧濯伤的很重,我无比确信凭他目前术法造诣足以称霸整个人间,不知究竟是哪位英雄好汉把他伤成这样,着实大快人心!
要是直接死掉就更好了!
我眼巴巴看着他,就这样过了一夜,沧濯再次睁眼,我失望不已,怎么没死啊……
那我还要想法子杀他……
问题是我打不过他啊……
他醒来后未置一词,我尝试搭讪:“兄弟,你怎么会被关在思过阁?”
不说话,好吧,我换个问题:“兄弟,你怎么受的伤?”
还是不说话。丫的王八蛋,可把你厉害坏了,要不是我现在动弹不得,要不是我现在空手白刃,绝对一刀把你咔嚓掉。
沧濯突然有了动静,他斜斜睨我一眼,双手捏穿行诀。我感觉到墙壁不再卡着腰,眼看就要穿出墙壁落在他身边,沧濯举起夏禹剑以宽刃支撑住我向前倾倒的身体,凉意透过衣服渗入体内,我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他持剑右臂发力,将我瘦弱身躯一剑拍回原本房间摔了个四脚朝天。什么人啊!我扶着未痊愈的左肩从地上爬起,将坚硬墙壁捶得“咚咚”响:“沧濯你个大傻子、王八蛋,你敢摔我,法术厉害了不起啊,信不信等我神功练成把你捏成扁的再搓回圆的,让你跪在我脚下磕头认错。”
我为自己找到了练法术之余的乐子——日常指着墙骂他。说来也奇怪,隔着一堵墙后我连胆子都大了许多,不像之前在他面前那副瑟瑟发抖的怂样,通过骂墙这项娱乐活动,我破天荒找回了久违的威风。
骂墙一时爽,一直骂一直爽。
就这样过去了七天,我被生生扶着出了小黑屋,他面露困惑:“妄姐,七天不吃不喝,你怎么脸色比先前还红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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