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哂了她一声。
“为何要在朕少年时。”
王疏月翻了个身,伸手楼主皇帝腰,那没有一丝戒备的身子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
女人的肢体此时带来的并不是肤浅的欲望,而是某种冥冥之中的体谅和包容。
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可皇帝觉得,她好像看明白了他此生绝不会说出口,但又迫于想让人理解旧痛。
“我总觉得,您在少年时遇到我,会过得比较开心。”
他的少年时代开怀过吗?好像从来没有过。
“王疏月,你有那么好吗?”
“我有。”
话音刚落,皇帝却觉得自己胸前的衣襟有些发潮。
“你……是不是又哭了。”
“是。”
“现在不瞒朕了?”
“不瞒了,您说欺君要杀头。”
皇帝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尊重她,没有去问她流泪的缘由。
他伸手抚着她散在背后的长发。
“别哭了。”
“忍不住。”
“那你要朕怎么办。”
“说些好听的话。”
“朕看你是放肆得不要命了。”
才说完,皇帝觉得大腿上一阵锐疼,王疏月竟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皇帝牙齿缝里吸了一口气而,却没有恼她。
“王疏月,朕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朕吧,想找个时候带你回一次你们王家。”
“什么?”
“嗯,朕带你回去,见见你父亲,也见见你兄长,朕要启用王定清了,下个月吧,他就要回京来见朕。听王授文说,你们兄妹很多年没见了,他是外臣,入宫太麻烦,又容易招惹是非,朕想了想,干脆带你出去。朕过几日就给父亲一个话,让他备着,请朕去他府上听个戏去。至于接驾的银钱,也不用你们王家,免得他也闹户部的亏空。大内补了。”
第68章 青玉案(四)
“不用大内的补。从前您派发给卧云的钱还剩些,做东请您听场戏还是够的。”
皇帝笑了一声:“王疏月,你又犯了朕的法,朕给你的钱是公用的,你竟敢给朕私存。”
“怎么能叫私存,朝廷召我回京待选,您府上跟着就没了下文,父亲和我去您府上见您,您也不肯赏见。叫我如何能给您说账。”
皇帝回想了,好像王授文是曾说要带自己的女儿来拜见他,只不过当时先帝正恨党争,才因他与王授文程英那些汉臣私交甚密而申斥过他,他便推了王授文那次高调的请见。缘分真是难说,若他当年见了王疏月,也许,还能与她在府里过一段纯粹清净的时光。
“算了,那些银钱放着。”
“放着父亲也不敢用。”
“谁说给王授文用?”
说着,他低头抬起王疏月的脸,摸索着用袖口擦去她将才的眼泪。
“你把朕衣裳都弄湿了。”
他显然笨拙不够温柔,两三下擦拭,差点没擂着王疏月的眼睛,王疏月索性拽住了他的袖子。
“您都擦到鼻子上去了。”
皇帝笑了一声,“行,你自己擦吧。”
说着便松了力,由着她扯拉自己的袖子,一面平声说道:“王疏月,朕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看你手底下修出来的卧云精舍。等朕带你回长洲,朕拿那些钱给你买簪子和绢花。”
他这么说着又想远想深了。
这一两年来的,皇帝时常从千头万绪的政事中抽出精力来,费神地琢磨着内务府供给女人们的物件,但凡他自认有些意思的,他都要赏给王疏月。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的眼光,王疏月则是他赏什么,她就穿什么。何庆私底下和梁安偷偷说,“亏得咱们和主儿模样生得好看,气质也好。任什么色儿都压得不住,不然得给万岁爷折腾成什么埋汰样儿。“
无论别人怎么想,皇帝乐此不疲。
男人和女人之间相处,有一个漫长又复杂的过程,但翻出里子来,也就是希望凭一己之力供养她花团锦簇地去生活。
反过来。女人的回馈看起来单薄无趣,陪伴三餐四季,照顾起居衣食。但却耗尽智慧和心力。
王疏月觉得今日她的眼泪有些多,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大半夜,雨又下得大起来。皇帝夜里踢了被,又在睡梦之间要茶。王疏月披衣起来去给他端茶,点灯回来的时候,皇帝却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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