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摩纳哥太适合滋生不该产生的情绪,她的心绪,都快被这海风吹乱了。
姜离突然开始想念剑桥,在那里,她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踏实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凌乱。
而晚上的时候,萧世琛打来电话时,随口问了一句,她现在在哪里。姜离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找生父的事情,毕竟关于她的生父,萧世琛每每提起,总是厌恶至极。
所以她随口编了句谎言,说自己现在尼斯。
“没去摩纳哥玩?”他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要轻松,大概是因为在纽约家里的原因。
姜离立即摇头,说:“尼斯有黄金海岸,摩纳哥只是多了赌场而已,我并不喜欢赌博。”
“小赌怡情,”萧世琛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姜离一向听话,除了她母亲离世时,有些状况外,其他时候总是让人放心。
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姜离会当着他的面撒谎。
大概也正是因为萧世琛的电话,她当晚就收拾好了东西。酒店她只订了两天,所以明天找到人之后,不管得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都会离开。
有些事情,冲动一次就够。
等第二天再去赌场,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竟然很快就找到了人。
当她站在□□的桌子旁,站着不远处的崔枫,才发现时间可真是不公平。他竟然看起来并不苍老,快五十岁的人了,此时穿着的荷官的制服,也只是比那些小伙子平添了几分历练和成熟魅力。
看得出来,他赌桌周围的人很多,而且不少都是女人。
这就是妈妈曾经爱过的人?姜离看着他,心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姜离问过赌场的人,他会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交班,到时候他们会有一个小时用餐的时间。
她站在门口,一直等到他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他手里拿着钥匙,看起来是准备回家。姜离站在门口,一直等到他走到马路边上时,才迈开脚。
走过去,叫住他。明明那么简单的六个字,可是让她做起来,却那么地难。她没走一步,步履便如千斤重。
“崔先生,”她终于叫住他。
崔枫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东方姑娘,只是她长得过于精致好看,所以让崔枫一下晃了神。她看起来挺眼熟的。
此时街头的人行道,从红灯变成了绿灯。
“小姐,你是在叫我吗?”崔枫看着她,有些诧异地问。
姜离点头,似是难以启齿。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几个信封,上面虽然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可是却有她母亲的名字。相信他看见,就会明白吧。
崔枫垂头看着信封,虽然天色已暗了下来,可是他还是清楚地看着两个字,姜韵。
“你是姜韵的女儿?”他抬起头时,看起来震惊至极,甚至还倒抽了一口气。
“我是想……”姜离正准备将来意说清。
却听他陡然提高的声音:“姜韵她害我害的还不够吗?居然还敢让你来找我。”
姜离连失望的表情都来得及露出,就见他突然转身就往对面走,而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还跑了起来。
“等等,你等等,”姜离要冲过去,想要追上他。
可是绿灯再次变红了。
等姜离看着他沿着街道匆匆离开时,便再也不顾往来的车辆,冲了过去。只是他跑的太快,又走的都是小路。等她从一个巷子里出来,正准备追到对面去,突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她整个人被撞地往前,而她肩上背着的包,也一下被巨大的力量往后拽。
抢劫?
身体的反应比意识还要快,可等她想拽回自己的包时,那个男人竟是抬脚踹她。好在她反应的及时,他的一脚没有拽到她的肚子,而是踢到了大腿。
钻心的疼。
“怎么回事,”霍从烨坐在车里,感觉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便皱眉问道。
副驾驶坐上的安保组长刘杰文,立即回头禀明:“前面似乎有人抢劫。”
霍从烨抬头看过去,而等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扎着丸子头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缩。此时她已经支撑不住,可是还是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包,反抗地厉害。那个男人似乎已经不耐烦,又是抬脚踹了一脚,这一次踢在她的肚子上,她被踹地飞倒在马路上,差点被过往的一辆车子撞到。
霍从烨猛地推开车门,此时并不宽敞的车道上,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姜离整个人摔在地上,后脑碰到地面,半晌都挣扎不起来。等她想爬起来,继续上去追回她的包时,突然身体落在一个温暖宽厚的肩膀中。她剧烈挣扎起来,还以为又是坏人来了。
“别怕,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个坚定又从容的声音,此时有一点焦急,可是却一下安抚了她的焦躁和害怕。
是他。
“有人抢走了我的包,”她看着他,路灯下,他脸色阴鸷的可怕。
霍从烨抬眸看过去,此时那个黑色人影已经钻进路边的小巷,他安慰道:“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此时霍从烨的随行保镖都已经下车,刘杰文示意后面的男人追上去。而他自己则是低声说:“霍先生,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先上车吧。”
此时周围车辆一直鸣笛,而方才的那一幕显然被很多人看见,只是所有人都选择在车子上围观,只有霍从烨下车帮助了她。
姜离挣扎着起身,却被一个力量扶着腰身带了起来。姜离转头回看他,眼底的惊慌和害怕倾斜而出,全然被他收入眼底。
她雪白的脸颊上沾染着灰尘,一缕头发散落在耳旁,手掌上全是擦伤的痕迹,红色血丝夹杂着浅色灰尘。
霍从烨看地出神,如果说在崖边,她的冷静自持让他陌生。
可是此时她眼底流露出的软弱和无助,却又让他迷惑,太像了。他真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了,就像他曾经经常做的那样。
等霍从烨意识到自己已经抬起手时,又豁然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