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长(2 / 2)

他们这么一说,二旺也开始想起来,纷纷说韩青平教过的诗词。

小旺在那里摆弄笛子,一会儿就开始吹起来,虽然没人教,他也是胡乱吹,但是不刺耳反而很好听。

当然他并不会八个音符配合,只有熟练的三四个音来回组合。

林岚夸道:“小孩儿是咱们家的音乐家。”

三旺立刻道:“我是凫水家。”

大家笑起来,麦穗这时候进来笑话他,“凫水还有家呢?不害臊。我看你是能吃家。”

三旺指着大旺,“大哥是打架家。”

大旺脸一下子黑了,瞪了他一眼,三旺就嘿嘿。

三旺又指着二旺:“二哥是抠门家,”再指指麦穗,“你是臭美家。”

几个孩子追着要打他。

三旺躲在林岚怀里,“爹是偷吃家!”

林岚:“!!你好挨揍了。”

她把三旺摁在炕上就胳肢,“我看你是个小坏家。”二旺麦穗都来胳肢他。

三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团成一个虾子东躲西藏,浑身笑没了力气。

大旺忽然憋出一句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家呆了一下,二旺笑道:“大哥好厉害,这是哪一首?”

虽然跟月没关系,但是向来不学习的大旺能憋出一句诗来那可真了不起。

大旺下意识地就扬了扬下巴,“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在新房里不断地回荡。看着老婆孩子这样开心的光景,韩青松的心慢慢地浮起来,轻盈如天上月。

而此时韩金玉跑回家里,少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一碗菜,把老韩家弄得中秋节也没过好,又打又骂又哭又喊,闹腾许久才各自进屋。

韩老太太突然来了灵感,拍着炕沿骂:“那狐狸精这是故意的啊,这个黑心肠子的,故意送碗菜来挑拨离间啊。我是看明白了,这个坏东西,以后都少跟她打交道。这个院儿里的人,我要是看到谁再跟她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骂完了还不解恨,又道:“整天就想着分家,都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把爹娘和妹妹扔一边饿死才好?”

不分家她就是老祖宗,分了家,自己一个老婆子,谁还当她是根葱?

韩老太太是看明白了,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对不能分家,分家最吃亏的就是她!

韩大嫂等孩子睡了,就跟韩大哥低声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说分家?”

韩大哥为难道:“怎么分?都不管爹娘了”

韩大嫂:“怎么就不管了?不是可以轮着养老?”

起码和二房分开和小姑分开,要是再和这些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简直要憋死。

以前大家都一起受罪,她也不觉得如何,可现在林岚分出去,而且转眼就盖上大房子,过上好日子,她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老三还是全村有名的疼媳妇,听听那些娘们嚼舌头怎么说的,一个个跟老酸菜似的,眼红得要死。

说白了,还不是羡慕人家林岚有男人疼?

老三又能干,又会赚钱,还是干部,搁别家女人都得当爹似的伺候着,哪里舍得让他干家务?

林岚可好,别人眼馋的好男人,她当下人使唤,缝棉被、缝衣裳、下地、刷碗扫地洗菜做饭,就没有不让他干的。

而且说给脸色就给脸色,男人却做小伏低哄着她。

谁看了不眼热心恨啊。

她这个当大嫂的倒不是嫉妒,羡慕却是肯定的,尤其跟自己家这个男人比比,简直人比人得死。

韩大哥还在那里叨咕,“现在老四不在跟前,老三分出去,我是老大,不能不管爹娘,就是分家咱们也不能分啊。”

韩大嫂气得捂着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大哭,却又不敢放声痛快哭,生怕惊醒孩子。

韩大哥看她那样有些心疼,想劝劝,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你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我是长子,就得多担待。”

韩大嫂差点气厥过去。

她必须想自己的办法,男人根本靠不住。

……

林岚这里,孩子们吃了月饼、苹果,二旺和小旺没吃完留着明天吃,麦穗则拿去自己炕上。

现在她自己睡北炕,又不至于自己一个屋会害怕,别提多开心了。

小旺困了,要找娘睡觉。

韩青松:“姐姐、二哥,选一个。”

小旺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瘪瘪嘴,“娘~~”

林岚的心一下子化了,就要伸手抱过去,一只大手在后面捏住她的腰。

林岚就摸摸小旺的头顶,“小旺啊,你跟姐姐睡啊,以前咱们三个一被窝的。”

麦穗笑着来抱小旺:“来姐姐搂着你。”

小旺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哭,他害怕韩青松,委委屈屈地跟着麦穗走了。

林岚松了口气,对几个孩子道:“早点吹灯睡觉啊。”孩子们累一天,往常都是躺下秒睡,尤其三旺和大旺。不过她估计今儿过节,可能会晚一会儿。

她跟孩子们道别,顺手把门带上。

他们一走,大旺就“噗”吹了灯。

麦穗:“我还没脱衣服!”

大旺:“以前抹黑脱,现在一样,别费油。”

二旺:大哥你抢我台词。

三旺一会儿要自己睡,一会儿挤在大哥二哥中间,一会儿又要睡炕头。

可惜就一床大被子,必须三个人一被窝。最后他被大哥抱过去压在炕头位置,这样免得他360°打滚睡,也避免他抢被子别人挨冻。

二旺惊叫起来:“我的月饼呢,谁偷了我的月饼!”他只吃了苹果没吃月饼,留着明天去学校显摆的。

三旺不吭声,赶紧大声打呼噜。

大旺摁着他摸索一番,把月饼抢出来,还给二旺。

二旺摸着已经被啃过一口的月饼,赶紧去藏在小木箱里。

听着孩子们吵吵闹闹的,林岚笑了笑,抬脚去了西间。

她打水擦洗,韩青松则去院子里洗。

他习惯用凉水冲凉,哪怕冬天他们都常去冬泳,更不用说现在。

韩青松在部队养成讲卫生的好习惯,这点她很喜欢,不像村里其他男人那样一冬天三四个月都不洗澡,就这样还想过夫妻生活,有兴趣就怪了。

等他回来,林岚已经洗好,上炕铺被子。

一床褥子,俩枕头,一床格子被,另外那床单人被孤零零叠在角落里。

看着俩枕头摆一起,她有点失神,要是给韩青松单独铺一个被窝,他会不会发飙?

前世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这么正儿八经和异性睡一起,还真是头一次。

有点……奇怪的感觉。

想着有个人整天和自己一个被窝,会和自己抢被子,会挤她,她就有点不得劲。

尤其看过那么多情感故事,听闺蜜们抱怨男人的气人之处,她又有点打怵。

她那些闺蜜,有步入围城的,蜜月期还知道秀恩爱,有了娃和公婆住一段时间之后,无一例外都是吐槽的。

还有受不了折磨最后迫不及待出来享受单身的,而那些离开围城的,都庆幸她没进去,还说老了闺蜜们一起养老,可比跟臭老头儿一起好多了。

和志同道合意趣相投的知己一起过日子,彼此知道对方的底线,彼此也知道对方的喜好,却又不用担心公婆关系,夫妻感情,相处起来更加融洽轻松。

再有就是她妈重男轻女,对弟弟够好的,但是和儿媳妇也是矛盾重重。

她那个弟弟,追女朋友的时候,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可一旦结婚生子新鲜劲儿过去,琐事一堆,他看起来也没那么黏着媳妇儿了。他媳妇儿则越来越抱怨他不体贴,妈宝等等,他不但不检讨自己,反而觉得是媳妇儿越来越无理取闹。

所以她都有阴影了。

这会儿她要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虽然这身体是他媳妇儿的,她也有之前的记忆,他们也结婚十来年,有了五个孩子。

但是对于林岚来说,这是一件充满仪式感,很严肃的大事。

接纳他,意味着自己向他敞开心扉,把他当自己人。

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他若是做的不对,她只是吐槽不会真生气,毕竟她不爱他,对他就没有太多要求。

可现在,她欣赏他,也已经动心,对他有好感,她对他也不可能像从前那么无欲无求。

尤其今晚上听见他那番话,她就知道自己会越来越贪心,对他要求越来越高,假如以后他为了别人委屈她,那她绝对会受不了想跟他离婚的。

那么,还要接受他吗?

目前来看,他是她中意的类型,也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正胡思乱想着,韩青松带着一身凉气进了屋里。他冲了凉水澡,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军装短裤,露出强健的躯体。双腿笔直修长,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就是腿毛略长,给他增添几分狂野。

她的视线下意识就飘到某处,一看之下,整个人有点不好。

凉水澡洗完,那里应该安静如鸡……吧,应该是非战斗状态吧。

为什么……你那么骄傲?

这时候韩青松抬眼看她,林岚瞬间脑抽了一句:女人,可满意你看到的?

她被自己猥琐得脸瞬间通红,赶紧钻被窝里。

韩青松纳闷地看着她,她经常会自己突然脸红,他很想知道脸红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她想什么,怪不得战友们总说女人的心比最复杂的枪械还要难懂。

他拿了一个月饼上炕,掰开递给她一块,自己吃另一半,“吃月饼吧。”

林岚:“都刷牙了不能吃东西,会烂牙。”

韩青松已经咬了一大口,闻言顿了顿,“那我还吃不吃?”

林岚扑哧笑起来,“你都吃了就吃完呗。”

韩青松吃到一块冰糖,示意她拿过去吃掉。

让林岚说这时候月饼真难吃,就是那种里面有青红丝加冰糖的,再有点瓜子花生,不管口感还是味道都很魔性。不过小孩子们最爱吃里面的冰糖。

他居然把自己当孩子,林岚笑着摆手不要,太好笑了有没有。

韩青松垂首看她。

她穿着自己缝的棉布背心,露出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灯光里,有一种玉石般的光泽。她本就长得俊俏,尤其在灯光里,越发显得明艳照人,目光如水波一样要把人淹没。

看不够。

她的唇红润润的,像花瓣,他无意识地把糖咬在嘴里,嘎嘣一声嚼碎,然后把月饼放在碗里,自己也不吃了。

林岚瞅他,“你吃完吧,反正也得漱口。”

韩青松一直看着她,突然想看她穿上女式背心,围着粉色围巾的模样,不由得心口一荡,就俯身过去吻她的唇,把咬在齿间的冰糖渡给她。

林岚唔了一声,想说我刷牙了不能吃糖,这么一开口便被他趁虚而入,攻城略地地侵占口腔每一处。

她原本怕他禁欲已久会很粗暴,可他反而好像猎人一样非常有耐心,探索般在她口中品尝甘甜的滋味。

……

……

慢慢的,有月光透过来,越来越亮,明晃晃地照着半边炕。

韩青松把她抱起来,顺手拉一下被子,给两人调整个方向。

她寻思他个子太高,可能觉得南北睡的话炕不够长,等她发现眼前明晃晃一片才后知后觉,他把她放在了月光里,清冷冷的如水一样。

他撑起身子瞅着她,背着光,双眸一片幽深。

而她却在月光里,脸颊酡红眼波如水,与月光交融在一起。

一时间他没有动,看得有些出神。

林岚动了动,却好似提醒他进行下一步动作,火热的唇就印在她的眼睛、鼻子、脸颊、嘴唇、颈上,一直往下。

一阵纠缠,他把被子掀开,口口口口

……

……

外面传来“咣当”一声。

“小旺,你干嘛呢?”麦穗喊他。

“我、我要娘,呜呜~~我要娘~~”

外面传来小旺的抽泣声,下一刻,他们的房门被冲开,韩青松瞬间拉起被子把自己和林岚盖住。

小旺从外面冲进来,站在炕头,一副迷路小兽的茫然样子。

他没戴眼镜,就算戴眼镜这时候也看不清,只能茫然地伸手摸。

被窝里俩人还在叠罗汉,林岚推推他,示意他下去。

韩青松动了动,有些不甘心,却也只得听她的。

林岚伸手摸摸小旺的头,感觉他在哆嗦,“小孩儿,做噩梦啦?”

小旺立刻就把脸贴在林岚的掌心,“呜呜~~要娘,娘别不要我。”

林岚哪里受得了这个,要起身把他抱上来。

韩青松大手卡着她的腰,她一时间动不了,用脚踢他,声音娇软的,“放手哎。”

韩青松就伸出手臂,一把将小旺给举了上来。

小旺不害怕,反而咯咯笑起来。

林岚立刻把有些凉还在打哆嗦的小旺楼进怀里,“快睡吧。”

她寻思儿子在,韩青松肯定不能干啥,今夜可以安全入睡,哦也!

她抱紧小旺背对着韩青松,感觉抱了一个免死金牌。

韩青松:“…………”

大手在她后背上游走,她肌肤很滑溜,手感很好,让他留恋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