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看到了林楚小姑娘在台上落落大方，做的是小主持人，还有一段诗歌朗诵的节目。

林家两位老人，听着小姑娘清脆的朗读声，放心了不少，以前在武阳市，何文生就总是表情淡淡的，一副恃才傲物的模样，女儿太过于忙碌，林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性格也是怯懦闷不吭声，现在说话还真有点电视主持人的感觉，瞪圆了眼睛，想着里面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外孙女儿。

陶桃也有孩子，现在放寒假期间，孩子养在娘家，七八岁的孩子猫狗嫌，整天淘气得不行，现在看着录像机里的小姑娘在其他人表演出错的时候，还有几分急智圆场，不由得感慨，这大城市的教育还真是不一样。

现在这年头，考入的研究生是有补贴的，宁蓁蓁等于是无工资的打工，等到出了研究项目成果，有了论文，拿到了毕业证之后，就可以算成是正式的研究员，可以领国家的津贴了。目前虽然没有工资，但是手里有不少钱，还有十大杰出青年的奖金，听着日子也过得不错。

林家人把这些事给摸清楚了，加上离婚都已经半年了，就认命了。

只是老一辈面皮有些薄，反正何文生也不会回来，和女儿商量，别人要问，暂时还是瞒着离婚的事，直说何文生忙，腿脚不方便。

宁蓁蓁答应了下来，她之前已经料想到了，还给林楚小朋友打过预防针。

一家人已经看过了林楚小朋友在录像带里的表现，等到她睡醒了之后，发现和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朋友相比，性格沉稳得多，说话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小声，而是很稀罕的标准普通话。

林家人够稀罕回来的外孙女，院子里的人更是惊讶了起来。

“大城市的风水还真是养人，我看凤娟的衣服靴子，乖乖啊，真漂亮，像是大城市的人了。说话的声音都好听。”

“还有褚褚这孩子也出息哦，这几天在院子里还教人背书，还给看了在京都照片，里头有外国人呢。”

“什么长城啊，那个几千年前的著名地段都去过了，还有皇帝老子住过的皇宫。”

“凤娟那一身还真时尚，听说过几天还有衣服邮寄过来，谁看上了谁可以买，衣服我是买不起，买一条围巾也可以啊。”

宁蓁蓁的大包小包，除了给家里人带了衣服、鞋子录像机等礼物，还有专门的一包是卖钱的。武阳市并不大，这里鲜少有稀罕货，宁蓁蓁带着漂亮的围巾回来，不少人都买了下来。

这几天林家都是热闹非凡，不少人都等着从京都的衣服鞋子过来，正好是过年，一年到头买上一件新衣服过个好年。

这让林飞龙有些感慨，也就是轻飘飘的围巾，居然还能够卖这么多钱，这赚的钱，可抵得过厂里半年的工资，而且姐姐的胆子也大，还买了一批什么羊毛衫、呢子大衣，说是过几天到了就在院子里卖。

陶桃看着宁蓁蓁做生意，动了心思，“你觉得，我来做生意，咋样。”

“你？”林飞龙摇摇头，“你那个工作不是挺好的嘛，这就是天气冷了，热了做什么生意。”

陶桃说道，“热了还有热的做法，还有裙子啥的，你姐姐的眼光好，她现在在公安大学业没有进项，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陶桃越说越觉得可行，自己就是个临时工，可以先试试看，万一不成了，可以去大城市打工去。

改革开放以后，虽然从计划经济里走了出来，但是真正做个体户，走南闯北把物资倒卖的还是少数。

武阳市虽然只是小城市，宁蓁蓁用了两千元进货，差不多衣服加上羊绒围巾，算起来就净赚了以前在国营饭店一年的工资和福利。

这彻底让陶桃心动了。完全可以姐姐在京都进货，把东西给邮寄回来，她负责卖衣服，利润上对半分就行。

林飞龙本来还想反对，就听到了陶桃说道，“一直小打小闹是挺好，但是有没有想过你儿子？你没发现，他回来之后，和楚楚一起耍，性情都稳重了不少。”

陶桃想着，武阳市没啥人做这门生意，等到有钱了，不说全家去京都，完全可以给儿子念一实小。

现在就读的学校，一个个都是调皮蛋子，儿子也是天天耍的开心。武阳市一实小的，也有什么主持人啊，小记者的活动的，普通话也都和楚楚一样标准，换个环境，说不定儿子还能够考大学呢？！

这林楚还没正式上学，都已经会背很多的诗词，还说目标是考京大，连带儿子都乖了不少，让陶桃想给自家调皮鬼谋划一个好学校。

李飞龙有些犹豫，“主要是武阳市又小，万一没做成，你的工作……”

“没做成，我就跟着咱姐去京都打工，就算是去工地上搬砖，也都有口饭吃。”陶桃发狠地说道，“你没看到你姐的一身气度都不一样了，再说了，亏不到哪儿去，尤其是不少政府的领导夫人，还有学校的老师什么的，那些企业的会计，肯定需要点好衣服。再说了，咱们两个人，还有你的工资，万一真不行，无非是省吃俭用一段时间，爸妈也会帮一点，要是成了，这可钱不少。”

宁蓁蓁这次做生意就是做给陶桃看得，这个弟妹胆子大，性格泼辣，马上九十年代以后，就是下岗潮的到来，早早的做个体的，等于是走在人的前面，可以积累一部分资金，也不至于真的下岗的时候，全家人都干着急。

利润的分配就是对半劈，宁蓁蓁过完年之后，就提出了不光是带着陶桃去京都，还把林成栋给带上。

“楚楚老说天安门广场的，让成栋也去看一眼升国旗。”宁蓁蓁抿唇一笑，“还有，我可以带他去清大还有京大里看看。”

林楚要参加小主持人的选拔，背过不少古代的诗歌，也背了现代的散文，其中一篇叫做《荷塘月色》，林成栋对大学还什么都不懂，觉得太过于遥远，在听到了林楚的志气，还有那篇美得惊人的散文里，模模糊糊有了自己的憧憬。

*

京都的改革开放步骤不像是深市一样，走得飞快，但是那种大城市展现出来的勃勃生机，还是让陶桃给镇住了。

清晨的升国旗仪式，让陶桃掉了眼泪；去了北海公园，知道这是曾经的皇家园林；皇宫是很气派，但是里面的妃子，住得位置也不大，又没电没自来水，还比不上现在人舒服。

最震撼陶桃的就是在大学里了，湖边很多人抱着书本在背书，自习室里在本子上画的东西让她根本就看不懂，随便问里面的学生，可不比小学初中轻松，从早忙到晚，周末也是在图书馆里。

自家儿子也跟着林楚一起写游玩日记，陶桃想着，光是冲着这个，来去的火车票都值了。

陶桃还发现，宁蓁蓁的眼光很好，现在天气还很好，街上偶尔会有年轻的女性穿得让人眼前一亮，但不是人人如此的，她在来京都之前，还以为每个人都像是电影画册里的明星那样，结果发现其实是姐姐的审美比较好，难怪衣服卖的好。

“装扮有画册，弟妹你也平时可以多看看，邮政局就有卖的，要做这一行，今后肯定是要有自己的审美。”宁蓁蓁说道，“可以看一下明星的打扮，凡事有明星穿得不错的，基本都可以买，尤其是邓君照片，她要是带什么样子的发卡，有货源的话，甚至可以去找工厂去做定制的模样。当然最好分开定制，最后自己组装起来，免得被人学去了，直接买胶枪，就可以操作。”

陶桃跟着宁蓁蓁一起，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吃饭宁蓁蓁很多时候都会刻意带她去个体户的摊位上吃。

算一算物价，辗转打听出来房租，这些早餐点一家人忙乎一个月差不多就等于武阳市他们两口子一年的工资。

本来是打算进货进个七八百块左右，后来咬咬牙，直接拿出了一千五，宁蓁蓁出资三千，总的进货差不多是在三千五百元，剩下的一千一半用来选店面，一半用来做暂存款。

陶桃带着大包小包，还有依依不舍的儿子回到了武阳市。

林家两位老人问了他们的行程，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女儿在京都里住的环境如何，街坊邻居好不好相处。

“别看是个平房，有个小院子，现在还养了一只狗，院子里种的还有花，哎呦，在大冬天也漂亮。”

“街坊邻居我都问过了，都挺喜欢她们两个人的，也没歧视姐姐。”

“还有几个高材生过来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