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谁?自然是和胡家有关系的干部和周志军了,虽然他没亲眼看见,但通过蛛丝马迹也能猜到,尤其是胡家贩卖东西的原料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一直没被人发现,就更可疑了。
所以那些干部为了明哲保身肯定不敢让陈大伯当替罪羊,因为猜不准陈大伯会不会因此狗急跳墙对此事抓着不放,甚至为了降低陈大伯的注意,派给他更多的事去做,以至于升官,这都是说不准的。
当然,事情最关键的因素还在于周志军有没有那个人脉了,不过,如果周志军连这点关系都没有,俞锡臣心里反而有点鄙视他了。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如果不行再换另一种方法就是了,比如,踩着胡家和那些干部立功也是很好的,胡家那么多马脚,随便找一个都能把他们牵扯进来,所以这就要看周志军和那些干部识不识趣了。
当然,他还是喜欢这种借力打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陈大伯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行,那我现在就去交上去。”
俞锡臣点点头,“好。”
心里莫名有些愉悦,倒不是为陈大伯开心,而是因为给周志军身上添了个污点感到愉悦,当初胡小云算计他的事他可没忘记,虽然自己因祸得福,但并不代表胡小云就是他的恩人,如果那人不是陈玉娇,他如今恐怕还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
周志军是个当兵的,如果没猜错,以后还会继续往上升,而这些污点看似很小,但有时候却能给人致命一击。
在他看来,如果想走的更远,最重要的就是爱惜羽毛,好在陈家人并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反而胡家就不一样了,以后恐怕成为周志军真正的绊脚石。
不过,好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对周志军又鄙视上一分。
……
晚上,周志军回到家,周妈看到他回来,忍不住皱眉,“去哪儿了?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好不容易放个假,还天天都不在家待。”
“行了,锅里给你闷着饭,快点去吃。”
周志军没说话,闷闷的应了一声。
然后转身去了厨房,从锅里拿出还有些温度的饭菜,两三口扒了个干净,吃好后就直接用院子里的井水冲了个澡。
他在部队里吃惯了苦,大冬天的洗冷水澡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因为冲了凉,心里闷着的气也散了些。
回了屋后,胡小云正坐在桌子前抹脸,周志军扫了一眼,他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边的蛤蜊油和雪花膏。
这东西他认得,前两天他去县城的供销社买点结婚用的东西,原本准备给胡小云也买点,售货员有给他介绍过,但他觉得是浪费钱,东西又小又贵,还不如扯点布做衣服,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几年,旧了还可以改成孩子用的尿布。
没想到她自己就有。
胡家不像是疼女儿的人家,连她自己都说父母重男轻女,所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
想到今天出去办的事,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一直以为乖巧懂事的媳妇居然会私底下干这些事,这就好比他一直视为手足的战友是叛徒一样让人忍受不了。
胡小云从镜子里看到他了,见他一直站着不动看自己,心里有些得意,回过头来嗔了他一眼,“怎么还个自行车要这么久?天都黑了才回来。”
周志军移开视线,淡淡“嗯”一声。
没再说话,径直朝床走去。
胡小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毕竟刚结婚,这男人又没经历过女人,恐怕是别扭劲儿犯了。
笑了笑,重新扭过头去擦脸。
周志军没说话,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胡小云吹了灯上来时,就发现人已经睡熟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没好气推了他一下,见他没动静,又踹了他一下,发现还是没醒,直接气得瞪他,这个混蛋,她擦了这么久竟然是白擦了。
心里存了气,也直接翻过身背对着他睡。
等听着胡小云呼吸放缓时,周志军才睁开眼,偏过头看了眼旁边背对着他的人,眼里没有丝毫睡意。
他根本没睡,心里一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中午那个知青跟他说的话,他本来是不信的,但还是忍不住去了趟胡家,哪知道去了胡家后都不用他问,胡家两兄弟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还让他看在他媳妇的面子上帮帮忙,大概明白虎子倒霉了他们也讨不了好。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最先决定要做那些事的不是小云的哥哥嫂嫂,而是她自己!
哪怕他一开始不信的,但看到公社里的人拿了陈大伯的信过来时,也容不得不信了,在他面前表现的活泼单纯的小媳妇,却在私底下知法犯法,花钱贿赂公社干部……
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周志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有些难受,原来他的小媳妇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简单。
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
俞锡臣晚上吃完饭又去了陈大伯家一趟,听说虎子过两天就要出来,便安慰陈大伯了几句,让他放宽心。
陈大伯也不着急了,觉得侄女婿都有本事把虎子弄出来,他的事肯定也可以了。
便也不再操心。
俞锡臣回到家时,陈玉娇正挺着肚子在床上走来走去,看着她肚子鼓鼓的,忍不住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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