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乐儿却是高兴了,又像在甘露村一样,能天天有阿爹陪着,虽然如今冰天雪地,不能抓鸟捉鱼,但魏千珩却教他骑马射箭,还另请了讲学的老师给他开蒙授课,每日下来也是充实忙碌得很。
趁着魏千珩在府里,长歌想着这些日子天天到主院拜访求见的姨娘们,就想着要不要趁机办场家宴,让魏千珩同大家见上一见。
虽然之前魏帝下旨言明她以正妃身分入住主院,但她毕竟不是真正名义上的燕王妃,也就不好擅自操办这场家宴,就去找魏千珩商议,寻求他的许可同意。
而且夏如雪的事一直没得空同他说,长歌也想一迸同他禀报了。
彼时,魏千珩正在书房教乐儿写字,长歌寻过去,趁着爷俩歇息之时,将这件事同魏千珩说了。
“殿下,你回府已有大半个月了,其他妾室姨娘们也一直挂念着你,如今趁着你在府上,不如今日在主院办场家宴,让大家聚一聚,见一见殿下,也好让大家放心。”
一提到后宅的那些妾室,魏千珩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道:“本宫好不容易得闲休息几日,就要去应付她们?不办!”
被他一口回绝,长歌不禁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府里已有声音在私下议论,说她们母子三人恃宠而娇,霸占着殿下,让其他妾房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魏千珩不怕人说,可长歌却不得不放在心上,所谓人言可畏,从上次在慈宁宫那次,她已看出,太后并不喜欢她。若是再传什么传言到太后耳里,只怕没她的好日子过。
而皇上也不会乐意看到魏千珩身为太子,却不肯雨露均沾,让膝下子嗣单薄的。
想到这里,她正要开口再劝,乐儿却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魏千珩:“阿爹,什么是妾室?那些天天守在门口的娘子们,都是你的小老婆吗?”
乐儿陡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将魏千珩给问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同儿子解释。
乐儿见他不回话,面色露出不悦,闷声道:“阿爹,你有了阿娘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小老婆?阿爹真是花心。等我长大了,我只娶一个娘子。”
‘噗!’一旁的白夜与心月却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魏千珩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云,长歌连忙去捂乐儿的嘴巴,讪然道:“你才这么小,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说罢,连忙示意心月将乐儿牵下去。
白夜也跟着一迸下去了,书房里顿时只剩下长歌与魏千珩两人。
魏千珩从书桌后面起身,板起脸严肃的看着长歌,一步一步向她逼近,问她:“这些话是不是你教乐儿说的?”
长歌被他的气势吓到,不自禁的连连后退,慌乱道:“殿下明鉴,我从未同乐儿说过这些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本宫后宅那些妾室们?听说最近她们天天到主院门口吵你,所以你就要办家宴,出卖本宫好让她们不再来吵扰你?”
魏千珩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长歌心里怦怦直跳,被魏千珩堵在了榻边无路可退,只得嗫嚅道:“她们想见殿下的心情可以理解……毕竟、毕竟殿下是她们的夫君……所以办场家宴让她们见到殿下,也就能安心了……”
魏千珩身子越压越下,直逼得长歌无路可逃,最后整个身子都扑上去。
长歌脸红滴血,双手连忙去推他,慌乱道:“殿下,这可是白天……”
魏千珩却赖皮的抱着她不肯松手,故做恨声道:“你知道想办法让你表妹夏氏脱离王府,为何不帮我将那些妾室也一迸打发了?如此,不就省了许多麻烦,也就没有人再打扰到我们了。”
长歌惊疑的看着他,都忘记将他推开了:“殿下都知道了?”
魏千珩得意一笑:“这府里的事何时逃得过我的眼睛——叶氏跋扈,一进城,我就问过白夜,她可有趁我不在时欺负你,自然就知道了夏氏的事了。只是先前不知道她会是你亲表妹,难怪这么像呢。”
说罢,魏千珩忍不住在长歌懵懂的脸上亲了一口。
长歌怔怔看着他:“殿下不怪我逾越、自做主张放表妹出府么?”
先前她还担心,夏如雪一事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更没有同他商量,怕他知道后怪自己僭越……
魏千珩坐起身,也拉她起身,替她整理着弄皱的衣裙,缓缓道:“我无心于她,她也无心于我,如此离开却是最好不过,我又岂会怪你?只不过发愁后宅里还剩下的这些,要怎么打发干净才好?”
长歌一惊:“殿下要将后宅遣散吗?”
魏千珩定定的看着她,握紧她的手道:“这些妾室姨娘十之八九都如夏氏般,都是被人硬塞进来的,有许多我甚至连面都认不清楚,如此,又何必留着她们在这里熬日子?”
长歌迟疑道:“可每人的想法不同,夏妹妹是因为在流放地经受了苦难与胁迫,渴望自由的日子,所以宁愿出府受苦,也愿意出去。可有些人只怕不会这样想……”
夏如雪愿意为了自由舍弃富贵,可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这样做的。
魏千珩明白她的意思,眸光不由沉了下来,冷冷道:“若是如此,她们不愿意离开,那也不要奢望什么雨露均沾——到时,我将她们统统打发到别院去,眼不见为净。”
想了想,他对长歌道:“你吩咐下去,今晚在主院设宴,让她们都来,我当众同她们说此事,愿意离开的,可以领着一大笔银子好好到外面过活;若是执意要留下的,就安分守己的慢慢熬着,却不许再来骚扰你半分,更不要奢想本宫垂怜。”
魏千珩说得绝决,长歌心里却隐隐不安,正要开口再劝劝他,心月进门来,神情颇为不安,长歌起身问她怎么了,心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主子,夏姨母来了,说是要见主子。”
长歌一惊,姨母到这里来了?难怪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心里担心姨母,长歌顾不得再劝魏千珩,谎称自己下去准备家宴,就带着心月连忙下去了。
看着主仆二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魏千珩唤白夜进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白夜道:“是娘娘的姨母,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夏夫人的母亲进府来找娘娘了,看情形似乎有急事寻娘娘,那姨母一路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闻言,魏千珩眸光一沉。
在得知了夏如雪与长歌的表亲关系后,魏千珩也顺便查了夏姨母的身份和当年夏家的事。
如今夏氏陡然寻上门来,魏千珩不禁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心里微沉……
另一边,长歌急匆匆的赶往自己的正房,夏氏一边喝着丫鬟们奉下的香茶,一边四下打量着长歌的屋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心里腹诽,这金堆玉砌的屋子,原应该她的女儿也有一份才是,可如今那死丫头被猪油蒙了心,竟是放着这么好的王府不住,要嫁到那小小太医府里去,真是气死她了!
做正妻又怎样,还能比过皇妃么?!
夏氏正独自气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一见长歌进来,两行热泪就洒下来了。
“姨母你怎么了?”
长歌一进门就见到姨母在哭,心里一惊,快走两步来到她的身边,扶着她重新坐下,关切道:“姨母,可是家里出事了?你不要哭,慢慢同我说!”
夏氏紧紧的抓着长歌的手,伤心道:“家里有你照拂一切都好,是你表妹如雪的事,真是太不让我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