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人生这等时候可遇不可求,谁又能无时无刻都在欢喜开怀?即便是母亲真的在的时候,也并不是总是如此,总有些烦忧之事不得不去面对。
但宝络这下对留在宫里当皇帝也没之前那般厌恶了,兴许是义兄跟他所说的话,兴许还有他的兄弟留在身边给他鼓劲,兴许是之许打了一架出了恶气,于是在眼前人温柔的笑容下,他这才对自己走上那个人的帝位的事情真正地释怀了下来。
他不当皇帝,总会有人当。
可那时候,谁又能帮得了义兄?她的笑容还能不能留得住?还有他瑾哥和八笑的雄心壮志,有没有实现的一天?
兴许都不行,但宝络知道,只要他当了这个皇帝,这些都行。
他没有急需迫切要去做的事情了,但他有小聪明,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更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他的欢喜快活,都系在这些人身上。
母亲走了,可他们还在。
他们还需要宝络呢。
“傻笑什么?”林八笑见他笑个不停,就是不说话,赶紧推开他,挥袖殷勤地朝嫂子道:“嫂子,你快里边请。”
许双婉微笑朝他颔首致意,又看向了笑傻了的宝络。
“嫂嫂,里头走起。”宝络这傻笑着回头带路去了。
许双婉莞尔,跟在了他身后。
这厢栖花宫里的女官和宫女,但凡有点心思的也没见过她的,也是皆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把这宣侯府的少夫人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栖花殿有些小,就是一个小殿的样子,一眼望去就能看明白左边是寝房,右边是耳房书室的地方了。
能闲坐的殿中也不大,靠窗那处是炕,前面摆了一张八仙桌,放了几条长凳和椅子。
这种小殿,即便是归德侯府也有几处,一般都是家中儿孙要是多的话,长大了,就分这个有大门的小住处住着,直到成婚成家,再另择院落。
这种地方不大,但也精致,不过于宝络现在的身份来说,是小了点,许双婉被他们请着坐下后,打量了两眼,问宝络:“可住的舒服?”
“舒服。”
“被子可够?”
“够。”宝络又咧开了嘴。
“那就好。”许双婉也笑了起来,又细看了下他的脸,“脸可上了药了?”
“还没,叫单药王去了,义兄说这阵子就由他给我们看病,药也得出自他手里手行,省得我这皇帝还没当上,也得跟着躺棺材去了。”肖宝络咧着嘴道。
“是这样的,嫂子,这宫里事多,宝络的事暂时管不了太多,先小心为上,这吃的喝的都尽量简单点,听说这里头没少出吃岔了就一命呜乎的事。”林八笑也开口了,还怪同情宝络的,“你看他都瘦了?”
宝络赶紧把他的手摆上桌,露出手腕现给人看。
“是瘦了。”许双婉看了一眼,抬头朝他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