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走进,听望康凑过来小声跟他道:“娘在睡觉觉呢。”
说罢又道:“我陪她。”
他还摇头,“我不闹她。”
宣仲安在床头坐了下来,把望康抱到了腿上,低头去看妻子。
她的脸有些发白,看在宣仲安眼里,更是奇异地白,他看了两眼,伸手摸了摸她温温热的脸,还是有些害怕,低头拿嘴抵住她的额,在上面吻到了温度不算,又亲了亲她带着温热的唇,那颗不知何时因害怕纠紧得发疼的心才缓过了一口气来。
望康看了看父亲神色苛刻的侧脸,也低下头去,学着父亲那样摸了摸母亲,这才直回了小身子,也松了口气。
“睡着呢,”他喃喃自语,“等会就醒了。”
宣仲安抱着他,闭着眼摸着她的头在床头靠了一会,过了一会他睁开眼,低头看望康:“你是陪娘,还是跟爹去做事?”
望康左右为难,等了一会,他摇头道:“我要陪娘。”
他说着撇了嘴,很委屈地道:“妹妹被虞婆婆抱去侧堂了,娘说妹妹在这里不好呆,妹妹不在,我在着嘛。”
左右也要有个陪娘的,要不娘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宣仲安低头亲了他的头顶一下,“那你在着,替爹和妹妹守着?”
“是了,”望康点着小脑袋,声音小小,“要守着的。”
等父亲去了,望康抱起了小木马,见雯姨过来给母亲盖被子,他朝她摇摇小手,“我给娘盖。”
说着他就爬到了母亲身边给她拉被子,一拉好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头边,学着父亲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又拍了拍她身前的被子,“你好好睡,睡饱了起来吃饭啊,莫怕,望康壮壮,望康陪着你。”
母亲总说他是父亲的小火炉,小福星,多陪陪父亲,父亲的身子就会好,望康也就当自己无所不能了,之前陪父亲,现在他就要陪生病的娘了。
雯儿见此退到了一边,没多时,就见采荷红着眼睛走了进来,示意她带着她身边的侍候的人出去:“去秋冬堂,姑爷有话要问。”
“是。”见采荷姐姐说罢就去了床边,来不及多问,雯儿吞下了要问的话,带着她这一轮伺候的人出了门去。
出了门,有云鹤堂的人就站在门廊下,等着带她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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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侍候的人,宣仲安都见过一轮,府中起居点卯的册子他都看过一遍,也才发现,在一个半月前,妻子已经分外谨慎,谨慎到但凡口重一点的酱菜等菜肴皆已不上桌。
等问过采荷,才知她这段时日连茶都不再喝,给他喝的茶,都是她亲手泡过喝了才递到他身上的。
宣仲安在外自有阿莫他们等人为他操持膳食之事,到了家里,就是由她作主了。他向来把他的后背全然向她敞开,没有提防之心,明明在公务上是明察秋毫之人,到了家中种种蛛丝马迹尽露眼前,他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之处,居然就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瞒了他一个曾主掌过刑部的人一个多月的日子。
她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