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巧语。”宝络横了他一眼,说罢,他自个儿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了几句,他这心里也好过一些了。
他一路走来经过的困境无数,这些事说来是事,但转过眼再来看,其实都不是什么事,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难的从来不是麻烦和问题,而是他身边没有人跟他一道,也没有听他说心里的话。
只要有,他知道他比谁都能坚持得下去,他不会是最先放弃的那个人。
“唉,义兄,”宝络也不端着了,松懈了下来,闲话家常道:“那些人给你送人,嫂子知道吗?”
“没问过。”宣仲安想了想道:“不过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她有她的耳目,听到消息的办法渠道。
“就没跟你闹过?”
“嗯。”
“皇后也不闹,你说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度罢。”
“你信?”宝络斜眼看他。
“您就当是。”宣仲安淡道:“也让别人当她们是如此,这才是护着她们的法子,不过……”
他教宝络道:“不管如何,莫要冷了她们的心,皇后是你嫂子选的,想来性子也与她有相似之处,她们这种人,外柔内刚,像你嫂子……”
宣仲安说到这,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道:“你嫂子是个别人滴水之恩,她必涌泉相报之人,我只对她好一点,她替我挨满身的刀子也不会喊疼。可我不能当她是傻,她都能这样对我了,哪天我要是心里没了她,也不懂得她为我受的那些苦了,她会比别人捅她满身的刀还疼,宝络,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得不为之,但有一件事,我们是一定不能做的,那就是亲手把刀子捅进她们的心里,到了那一步,家就完了,属于我们的心,碎了也就没了。你要知道,我们会老,会死,能与我们相濡沫到那天的人,除了那个与我们誓约白头偕老的发妻,还能有谁?对陪我们终老的人好一点,不要让她们过得比我们不得不容忍的仇敌,不相干的生人还不如,知道吗?”
宝络被他说得好一会都没张口,宣仲安也不急,把茶吹凉了喝了半杯解了渴,叹道:“还是在家好,你嫂子不让我喝冷茶,但热茶上来了,定要搁温了才放我手上。”
哪像在皇宫里,还得自己吹半天才能解口渴。
宝络正在深思,闻言拿小眼睛白了他一眼,“有给你一口喝的,你就喝吧。”
别人末必有。
“以前我避走金淮,路上奔波,哪管得了这个,路边的河水溪水不也照样喝?饿极了,烙牙的冷馍馍也能十天半月地嚼。有人对你细致,是因为她心里有你,心疼你……”宣仲安把茶杯搁下,跟宝络接道:“不要等哪天没了,再去悔恨。”
“知道了。”宝络召他来是发火的,结果却被他说教了起来,想想也是郁闷。
他也是不学乖,每次都从他这义兄手里讨不着什么好,却每次心里一有事,就是想找他过来说说话。
“好了,没事了?没事我就走了。”
“你有事啊?没事再坐会。”宝络见他起身,又见他摇头,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