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六说着便抹了泪。
邵南还在厨房里烧柴,姐妹两便一直泡在浴桶中,若是水凉便加一点儿热水。
乔宝莹看着乔六红了的眼睛,还有那肿涨的脸,哭一声说一句都要裂牙痛一下,乔宝莹便看不下去了,“哭什么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二姐也不必再把乔家人记挂在心里。”
乔六点头,可是心里头却很是难过,岂是一句话便能撇清的,所以她还是在暗暗地抹泪。
乔宝莹算是看出来了,乔六一向向着乔家人,忽然心中坚信的东西没了,亲情没了,她哪能受得住。
且不说这十里坡的事,先说那县里头,苏长为得了消息火急火了的赶着牛车便往县里头去了。
到县里考院的门口,门口的读书郎已经大部分进了考试,还有小部分在外头例行检查后排队入场。
苏辰便是其中一个,由于客栈离学院远,即使起了个大早,也赶在了后头。
外头例行检查的官吏叫苏辰放下书篮,再把外衣给脱了好检查。
这春季里的衣裳穿得多了些,这些读书郎在里头得呆三日,为了晚上不冷,身上的衣裳比平常还要穿得多,苏辰连袄子都带上了,到夜里能当被子使,这些官吏自是见惯不惯的。
苏辰一一照做。
考篮落入官吏手中查看,只见里头就是笔和墨,还有一些吃的冷硬饼子,便没有了其他,就这么看一眼便知道这是寒门学子。
外衣脱下被官吏翻来翻去的看了个遍,见他衣裳着实穿得多,便又要求他再脱下一件来,这边检查脱下来的衣裳,那边开始搜身,每件衣裳都被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确认里头没有做手脚,没有小抄,没有藏书,才准备放行。
却在此时,远处横冲直撞的跑来一辆牛车,那牛车上的人大声的喊,“辰儿,辰儿,你快回家看看,乔九落水失踪不见了。”
隔得有些远,大家伙只听到有骚动,却没有人理会,自有官兵往这边来,想把滋扰的人赶走。
苏辰却是听到乔九两字当即往这边看来,就看到牛车上的正是自家父亲,面色大变,又听到苏长为还在重复的喊着。
听到乔九落水失踪,苏辰面色一白,也顾不得那半脱下的衣裳,更顾不得那书篮,转身便往苏长为跑去。
苏长为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连忙大喊,苏辰很快步跑到牛车前,苏长为见老二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添油加醋的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乔九落水,许久都没有从水里冒出头来,恐怕是被大水给冲走了,凶多吉少。”
苏辰听到凶多吉少四字,面无表情的脸上就流下了泪,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见苏长为下了牛车与官兵解释着,他便跳上牛车,赶着牛车就冲出了考院,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快点回去看看,乔九不会死的,一定一定不会死的。”
苏辰赶的牛车跑得飞快,不顾街上的商贩,冲撞了几个摊位,被人在后头追着骂他也没有理会。
苏长为看着如今冲动的二儿子,神情有些恍惚,从没有哪一次看到二儿子如此冲动过,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二儿子都很沉稳,他完全看不透,唯有今日,他倒是看到了二儿子的脆弱,原来他也有这一面的。
苏长为缓过神来,手已经被官兵给扣住,他赶忙解释,好在考场外还有不少相熟的人给他作证,官兵才放开了他,他把苏辰的衣物与书篮领到手,提着准备回去。
乔宝莹与乔六泡了好一会儿的热水澡,终于把身体里的寒气给逼了出来,全身暖和了,两人相继换上了厚实的袄子穿上,才转身来了厨房。
邵南正在做饭,乔宝莹替乔六欣慰,感觉在这个朝代男人能下厨的没有几个,便是苏辰,也只有她在冬天不想起床,或者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下过厨,不过都是在乔宝莹不在场的时候,不然她也舍不得苏辰下厨的。
可是亲眼看着男人下厨,乔宝莹还是挺意外的,在这人时代有这样心思的男人不容易。
乔六见了果然上前抢个菜勺,邵南却是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