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内有多宽敞无需多说,车厢当中生了一团炭火,整个马车当中,的确很是温暖。
比起外头的风雪而言,简直便是两个田地。
车厢当中置放了一张软榻,软榻上置放了几张被子,且地上又铺了一层毯子,便是光脚踩在上头,也不觉得冷。
好月在车厢当中坐了小会,总觉得左右都不舒坦。
她一个民女,睡在皇帝的马车之内,而皇帝又睡在了野外,这若是传出去了,的确不像话。
如此一想,她便又穿好了鞋子下了马车。
此时蔺希正坐在火堆旁,一旁的郭怀正勤快的添着柴禾。
此时天色已黑,在这北风呼啸的夜里,仅能听着的,也只有柴禾噼里啪啦的爆响的声音。
好月下了马车,动静虽小,可却仍旧引起了郭怀注意。
此时天子正坐在石块上,单手撑头,闭眸假寐。
不远处,是众将士围坐一团,正坐睡着。
明日还需得赶路,便算此时条件艰险,那也是得睡一觉养足精神的。
虽说夜里的确凉,但有着火堆,条件也不算是十分艰苦。
外头的寒风让好月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来到郭怀身旁,蹲下身子伸着手的烤了一把火。
郭怀见此,瞧了一眼天子,又看向好月,“这夜里凉的,姑娘下了马车作甚?”
他这话中有着几分不悦。
他不悦的是,皇帝竟为了让这小丫头睡马车,自己则露宿在了外头。
堂堂一届天子,竟能为了一个民女如此……可真是、真是让他不悦。
“我睡不着!”好月回道,“还是让皇上睡马车罢,我毕竟要习惯一些!”
听得小丫头语气当中带着懂事,郭怀这才似乎好受一些。
撇了一眼蔺希,随即叹了一声气,“咱们皇上,可真是千古明君!”
也是他接触过最和善得一位皇帝。
好月不知郭怀之意,便也不搭话,只听得他语气很是惆怅,“愿苍天保佑,保佑我大南朝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好月搓了搓手,手上的冻疮一受热,只觉十分疼爱。
倒也不挠,只瞧了一眼郭怀,她轻着声音问道,“郭公公,跟在皇上身边有多久了?”
那柴禾噼里啪啦的响着,好月声音十分轻柔,且她这话又似是随意说着。
郭怀不曾多想,只回道,“咱家打圣上出生之时,便一直伺候圣上,你这丫头若不问,我倒差些忘记了伺候圣上多少年了……唔,如今一想,却是有足足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二十年?
好月轻点头,“看得出来,公公对皇上、倒是真心的!”
好月这个‘倒’字,让郭怀很是不悦,侧头看了好月一眼,再道,“那是自然的,我十岁进宫,在宫中生活了几十年,也多亏了先妃对咱家有知遇之恩,真不真心,岂是用说?”
好月闻言,却也只是笑笑,并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