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种欲念,让生性谨慎稳重的淳一既害怕、又惶恐,只有用加倍的自律来约束自己,用繁重的佛课和辛苦的学习武艺来疏散欲念,让自己几乎没有时间和体力去想佛法和寺内事务之外的事。
此外,或许是淳一和寺内从僧侣大多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原因,他始终感觉这些僧人和自己就像是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而面对着这些熟悉之极的亲人,他亦很难找到能够让他情动的那份感觉。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像弹簧压得越紧,弹得越高一样的道理。
淳一发现,自己原以为被压制到几乎快忘掉的欲念,在见到这位完全陌生又稀奇古怪的碧浪法师之后,却像春天的荒原,开始星星点点地泛起野草的绿色。
而当法师因为惧怕长虫,惊恐中“投怀送抱”的时候,那温热又汗湿的身体,结实又不失弹性的肌肤,清新的体味,因为害怕而浓重的喘息,立刻像是在荒原上下了阵急雨般,让淳一的心里,春草丛生,望眼处,尽是勃勃生机。
而眼下,月色撩人,轻风拂面。
这撩动了自己心中一城春草的人,却为何和自己多了些淡淡的距离感呢?
心念及此,淳一脚下的步子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或许抱着他多行走一会儿,月黑风高,林深虫语,遇到什么让他害怕的物事,便能恢复他之前对自己的依赖和亲近吧?
哎,不论神佛帝相,凡人僧侣,只要动了情字,便注定是要过那重重的情关。
感觉到淳一似乎刻意放缓了脚步,并且行走的方位,好像也不尽是来时的路线,倒有些故意朝密林深处行走的意味。
当午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这冷面憨厚的和尚,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时间,是不是想多抱久自己一点。
系统:“太长君,我怎么感觉淳一和尚故意在绕远道呢?他是不是想多抱你一会啊?这和尚,看起来挺老实,心眼儿还真不少!”
当午:“你也发现了?嘿嘿,你说咱们的任务,是不是要有一个好的开始啦!”
还没等系统那边有回应,当午忽觉淳一和尚身上一凛,抱着自己后腰的双手似乎下意识收拢了一下,猛地抱着自己顶到一棵大树之上。
那动作,倒像是要把自己往怀里死搂的架势。
他心里“呯呯”直跳,这和尚,难道被自己勾出了火后,情难自制,便要在这小树林里把自己办了不成?
胡思乱想中,当午耳边忽然传来淳一压得极低的声音。
“法师且莫声张,小僧方才察觉到林中有些异常,似是有生人闯入寺中,咱们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
当午本就是色心大胆子小的类型,见他一副严肃紧张的形状,心下便有几分害怕,本就搂着淳一脖子的双手登时便加了力气。
淳一见他搂得紧了,心里知道他害怕,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却又莫名希望他便这般搂下去,不要像刚才远着自己才好。
风吹林动,树叶沙沙作响。
两个人一动不动,只鼻息中有对方诱人的体味在空气中流淌。
一阵脚踏落叶之声响过,当午微微张开的眼角果见一个黑衣人影匆匆在前方不远处掠过。
那身影看起来十分纤弱苗条,和这寺中一众强壮的僧侣明显不同。
淳一盯着那身影的去向,低头朝当午道,“法师,我要去追查此人,尚不知吉凶,不如法师便在此守候,待我过后来接你回房,你看如何?”
当午立即把头摇得像拔郞鼓一样。
“不行不行,你还是带着我罢,我虽不会打架,可是在别人背后下绊子、泼石灰、搞偷袭啥的最在行了,肯定能帮到你的,再说,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我…我这人可能是天生血比别人生的甜,特别能招蛇虫的…”
他话虽未说全,可是那点胆小害怕的小心思却早已昭然若揭。
淳一听他说的既可笑又可怜,加上被他搂得紧了,滑溜溜的皮肤贴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绵软,竟勾起男人心底的血性和保护欲来。
“法师放心,如此我抱着你便是,我力气大得很,寺中道路又皆相熟,身上便多了你,也不碍事,跟不丢他的!”
说话间,淳一见那黑衣人影已经快到了视线难察之处,便提气运功,抱着当午在林中一路紧紧跟随。
他从小苦修的童子功在此时便能看出深浅,虽是怀里抱着一个男子,但追行中气不多喘,心不快跳,尤如一个人行走平地般泰然自若。
当午双手搂着淳一脖颈,两腿交叉勾在他腰间,仍嫌不足,又将头埋在他肩颈处,耳畔尽是淳一疾行时呼呼的风声。
原本两人虽也是贴身相抱,但淳一走得既慢且稳,当午虽知道这和尚身体强壮,肌肉坚实,还未感觉出更多妙处。
而眼下淳一发力前行,全身上下肌肉紧绷,腰腹处随着快速奔跑而迸发出一股极为强劲的雄性力道。
那力道透过僧袍侵入到当午身上,让他顿感腰身发软,四肢无力,倒像被雄黄酒醺出了原形的白素贞,柔若无骨,瘫喘成泥,整个人都粘在了淳一身上。
淳一便在这疾行疾走中感觉到了身上人的变化,心中也似有火苗燃起,直至四肢百骸,朦胧中竟恨不能便在这夜路上无休止地行走下去。
系统:“我擦,这两人奔走中还抱得跟连体婴儿一般,一个闷骚一个明贱,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十一章
那黑衣人行走匆忙,淳一又加倍小心,因此那人丝毫未觉察到身后有人跟随。
眼看那身影腾挪间来到一处禅房附近,停下身形,四处张望。
淳一早在他收足之际便隐身在一暗处,那人仔细观察半晌,确认无人后,悄悄走到那禅房的东厢房外。
禅房内灯光早熄,寂静无声。
那苗条身影伸出一只手来,月光下,伸出的纤长手指竟然白得耀眼。
只见那只手在窗子上三长两短的轻轻叩击了几下,便收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