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栋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撵人:“一个个都没事干啊?几点了还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查房时间早就到了,大主任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纷纷拿着东西出去。
“小罗啊,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张为栋悠悠地喝了口茶,叫住明显不服的罗兴立。
罗兴立动作一顿,脸色难看地走回来:“主任,什么事?”
办公室骤然一空,只剩下两个人。
张为栋指了指前面的椅子,面色平平地招呼道:“坐下聊聊!”
罗兴立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了,心里隐隐有股愤怒憋闷,眼中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嫉妒不满。
明明是他先进的科室,资历也比聂唯平那小子高出很多,可他矜矜业业那么拼命,却还不如他更得院里重视!连向来对他青眼有加的主任,也更看好那小子,处处偏袒不说,现在还明目张胆地包庇他!
罗兴立怎么能服?
张为栋了然地笑了笑,淡淡地问:“小罗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偏袒聂医生?”
罗兴立憋着口气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张为栋叹了口气:“你算是我带出来的,这么些年,你心里想什么我也能猜个差不多!聂医生刚一进来就风头大盛,院里还有意栽培……”
罗兴立气闷开口:“不就是在国外学了几年吗?”
张为栋看着他,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聂阜丰是他的父亲?”
罗兴立猛然抬头,显然有点傻眼:“什么?聂主任是……”
聂阜丰不愿意自己儿子借着自己名头获取便利,聂唯平也不屑沾上他的风光。
父子二人虽然同在一家医院,共处一个科室,却没人想过他们会是父子!
罗兴立脑子一转,瞬间冷笑起来,鄙夷地道:“难怪……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聂主任为他铺路,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罗兴立嘴上说得不屑极了,心里的酸意和苦闷只有自己清楚。
这就是没有背景的平头百姓,对于官二代富二代的心情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却又包含着怀才不遇的郁结。
罗兴立知道自己恐怕当主任是没希望了,心头的失落让他更加偏激。
“你要这么说,就是侮辱他们了!”张为栋摇了摇头,“聂主任一生都奉献给了医院,和小平的妈妈一直忙工作,忽视了自己的家庭……你不知道,小平和安安两个孩子,打小就没跟父母亲近过,有时候连我们都过意不去!”
张为栋想起过往,语气中满是对老师的尊崇:“他们是真正的全心全意为患者!”
罗兴立皱了皱眉,不明白主任突然说这么一番话是为了什么。
张为栋叹道:“小罗,你很好,工作努力有上进心!对病人也很负责……可你有一样是不如聂唯平的!”
罗兴立垂下眼,心里隐隐知道不如他的是哪里。
张为栋语重心长地道:“聂医生很早前就跟我提过,他不会接我的班,他很明确地说了,他的脾气不适合做主任,他喜欢一心一意搞研究,所以那时候实验课题我给了他!”
罗兴立讶异地问:“他主动说他不愿意?”
张为栋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不如他心正,但是当主任的,还真的需要几分变通!就我个人而言,也更宁愿你来接我班!”
罗兴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张为栋哂笑一声道:“你也别觉得有什么,我不是在批评指责你……再说我不也和你一样吗!小罗,将研究实验交给聂医生,才能救治更多的人,可将科室交给你,才能创造更好的效益!”
“你们俩,各有所长,在我眼里,同样重要!”
罗兴立心潮剧烈起伏,滋味难言,颇为羞愧地低下了头。
张为栋点到为止,端起大茶杯站了起来,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地说:“记住,向上爬的时候,对你周围的人要好点,因为不一定哪天掉下来,你还会遇见他们!”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罗兴立一个人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如既往,护士站响个不停的铃声,来来往往的急促脚步声……这一切那样熟悉,以至于罗兴立现在听来,竟觉得是如此安心。
是他错了,心胸狭隘不说,还落进下石!
罗兴立很久没被人这么当面扒过脸皮了,即便那个人是他的老师,这一通谈话下来,让他心服口服的同时,也不免老脸羞红。
是他……小人之心,失了容人之量!
聂唯平没有上班是正确的,不然早会上这些炮灰就直接对向他了。
作为外科医生,聂唯平早就习惯了迅速入眠,在极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即便前一天手术累得痉挛脱水,今天一大早还是出了门。
聂唯平开车去了临海,托熟人调出了那郝的全部病历。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预告:
第一个依然是医生故事,文案初定:“心理专家徐医生,坑蒙拐骗全靠嘴。
徐硕变态心理学研究多了,自己难免就有点阴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