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懿的怀抱总是一如既往地坚实温暖,就如幼时父亲的怀抱一般,教人无端生出眷恋。
沈嘉禾悄悄闭上眼,唇边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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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风一共从乱葬岗带回近二百副尸骨,还特地请了仵作来检验。
其中有二十几副尸骨是女子,又根据踏雪生前的身体特征,从这二十几副尸骨里挑出了三副,但分辨不出其中哪一副是踏雪的。
裴懿便下令,将这三副尸骨全都厚葬了,墓碑均刻上踏雪的名字。
至此,沈嘉禾对踏雪总算有了交代,心下微安。
第二天,沈嘉禾带着念念去看望叶嘉泽。
念念看看叶嘉泽,又看看沈嘉禾,再看看叶嘉泽,一脸惊奇道:“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啊,跟双胞胎一样。”
叶嘉泽今日气色稍稍好些,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吹风。
他微笑着朝念念招手,道:“到我跟前来。”
念念走过去,道:“爹爹说你是他弟弟,我该唤你叔叔。”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道:“侄儿季念许拜见叔叔。”
叶嘉泽伸手扶他起来,越看越是欢喜,生出一种他们本该就是一家人的感觉来。
“叔叔,”念念握着他骨节突出的手,微微摇晃着,道,“你会武功么?”
叶嘉泽点头,道:“而且很厉害。”
“太好了!”念念兴高采烈道:“等你病好了教我武功好不好?”
叶嘉泽笑道:“好。”
沈嘉禾在一旁无奈道:“这么小便成了武痴,成日里就知道学武功,真担心他长大了要走火入魔。”
叶嘉泽道:“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如此,府中的高手都被我缠着教我武功,因为特别渴望变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转向念念,道:“你为什么学武?”
念念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我要保护爹爹不被坏人欺负。”
叶嘉泽摸摸他的头,笑道:“真是好孩子。”
片刻后,沈嘉禾让祝玉楼带念念去玩,留他单独和叶嘉泽在一起。
“嘉泽,”沈嘉禾道:“你这几日便开始着人收拾行装,准备回北岚罢。”
叶嘉泽沉默片刻,道:“你去求裴懿了,是不是?”
沈嘉禾点点头,道:“我将咱俩的关系也一并告诉了他,这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
叶嘉泽思索片刻,道:“应该不会。”
沈嘉禾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叶嘉泽随即道:“但我不会走的。”
沈嘉禾一怔,道:“为什么?”
叶嘉泽看着他,道:“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沈嘉禾神色一黯,道:“我走不了。”
叶嘉泽道:“因为裴懿?”
沈嘉禾道:“裴懿绝对不可能放我走,而且现在有了念念,我也不能走。”
叶嘉泽道:“你可以带着念念和我一起走。”
沈嘉禾苦笑道:“那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叶嘉泽道:“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绝不会再丢下你。你难道不想同我一起生活么?”
“我当然想,”沈嘉禾道:“但是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又是因为裴懿?”叶嘉泽眸中闪过凶光,沉声道:“当初真应该杀了他!”
沈嘉禾心中一紧,道:“你千万不可胡来!”
叶嘉泽盯着他,沉默片刻,道:“你紧张他?”
沈嘉禾矢口否认:“我没有。”
叶嘉泽又道:“你喜欢上他了?”
沈嘉禾倏尔一笑,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
叶嘉泽沉默良久,道:“他现在是太子,以后便是皇帝,你和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哥,你不喜欢他最好,你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也赶紧收心,免得将来受到伤害。”
“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沈嘉禾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乖乖听我的话,回北岚养好身体,到时候你可以来浔阳看我,我也可以去鹿临看你,而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能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
叶嘉泽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已经很固执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固执。”
沈嘉禾笑起来,道:“咱们的爹更固执,娘常说他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叶嘉泽跟着笑起来,道:“哥,你多跟我说说爹的事罢。”
“好。”沈嘉禾便将珍藏在心底的宝贵记忆全部拿出来同他分享,虽然十分有限,但足以让他回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