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八疼得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他才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他明白自己的危险处境,忍着痛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因为下身被咬了一口,所以这个光屁股的男人跑动的姿势非常怪异。
回到住处之后,丘八想起那把电工刀遗留在了现场,这让他忐忑不安,他意识到那女人肯定报案了,所以第二天就结算了工钱,收拾行李跑回了老家乡下。
一连几天,丘八都躺在床上,他的下身肿得像萝卜那样大。
他的父亲去世了,父亲生前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喝完酒打孩子。
他的老母亲叫来了他的表妹——这个做过乡村医生的女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一个医生。她扎两条麻花辫子,嘴里喷出的口臭使得丘八扭过头去,解开裤子褪掉裤衩之后,表妹惊叫起来:“娘咧,这,咋弄的啊?”
“砸的,拆房子,被石头砸了一下。”丘八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强奸犯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害羞。
表妹把牙膏抹在丘八的下身,临走前,留下了一些消炎药片。第二天,她又不辞辛苦去挖草药,杜鹃花叶、野棉花根、虎耳草、苇根,这些东西都有消肿的作用。丘八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他的下身一次次裸露在表妹面前,这种暴露和他故意给女学生看是不同的,一种是感动,一种是下流。那些天,窗外一直下着雨,几根圆木堆在葡萄架下,葡萄滴着水。他赤条条地在床上躺着,表妹帮着他的母亲洗衣服、做饭、扫地。
有一次,他握住了表妹的手,他想说谢谢你,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表妹羞红了脸,手被他握着也不挣脱。
两个星期之后,表妹帮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换药,他一下把她揽进怀里,说:“我好了。”
表妹说:“别这样。”然后跑进了厨房,丘八追上去,他们弄翻了一筐土豆,拥抱着倒在了灶前的麦秸垛里。这一次,他没有阳痿早泄。
从此,他们开始在各种地方做爱,废窑洞、小树林、芦苇丛中、玉米地里。一个月之后,表妹春英怀孕了,丘八建议她堕胎。春英说:“我想生下来,我想养个娃。”
丘八说:“那你以后怎么嫁人,咱俩又不能结婚。”
春英说:“我嫁不出去的,我有白血病,没人肯要我。”
玉米成熟的时候,阴雨绵绵,有一天,丘八穿着雨衣在地里掰棒子,表妹慌里慌张地跑来,对他说:“快跑,公安抓你来了。”
1996年8月20日,丘八穿着雨衣,上了一列火车。
他知道他从哪里来,但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下了车,雨已经停了,他看了看站牌——甘肃省惠宁县。这是个一年到头下不了几滴雨的城市,他依旧穿着雨衣,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
丘八在车站干装卸,右肩扛着大米,左肩扛着上帝。在甘肃惠宁,他认识了铁嘴,在山东泉城又认识了屠老野,他生平第一次和人握手,屠老野握着他的手说,咱该做一些大买卖。当天晚上他们撬开了一家小卖部,隔了三天,又洗劫了一个加油站。从1997年到2000年,这三人疯狂作案18起,盗窃、抢劫、诈骗、绑架、强奸。在一次入室抢劫中,他们把女主人捆绑上,还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还给自己做了早饭,这说明他们不仅胆大妄为,对生活也多少充满热爱。这三年间,他们学会了吸毒,钱财挥霍一空。吸粉的人性欲消退,溜冰的人性欲强烈。丘八自从吸毒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女人,那种飘的感觉比射精要爽得多。
2000年7月1日,丘八悄悄回了一趟老家,他在县东关菜市场附近的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一则关于他的寻人启事,那上面简单描述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事实:表妹生下了一个小女儿,在他逃亡的这四年里,孩子静悄悄地成长,如今躺在了病床上,随时都面临着生命危险。这个父亲,或者说这个懦夫,并没有选择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生命垂危的女儿,而是撕下了寻人启事,迅速逃离了这个县城。
7月13日,丘八、铁嘴、屠老野被捕。
7月29日,越狱。
8月13日至15日,丘八躲避在洪安县城的阴渠里。
8月17日,丘八再次返回大竹县,警方早已在车站布下了天罗地网,丘八一下火车就意识到了危险,他拼命地逃跑,在鸣枪示警无效的情况下,警方将其击毙。
前传:罪全书 第十章 人贩丐帮
武陵市青年路中心有一棵树,一棵百岁高龄的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