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端着茶盏,轻轻的吹了一口热气,品完茶,才问身侧作寻常打扮的凤卫,“什么时候到?”
“回殿下,原本算着从天牢提出来乘船至此的时辰,再过一炷香就该到了。”凤卫道:“只是慕容念从前得罪了不少人,此次流放出京,应当有不少人想趁机报复,所以……”
“所以她倒此,必然是入夜之后了。”
温酒放下茶盏,直接把话帮他接上了。
“是。”
凤卫羞愧的低了头。
这是八殿下到了西楚之后办的一件事,众人不知她品性如何,难免有些忐忑。
温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想着今日是赶不回去同那人一道用晚膳了。
谢珩还说要出府接她来着。
同榻一夜,第一次说要同他一起用膳就放了他鸽子,也不晓得这人会不会生闷气。
她这般想着,伸手挑起帘帐,看了一眼乌云滚滚的天空,“要下雨了,江上风大,或许她到不了这里就会翻船。”
几个打扮成小厮的凤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声落下不久。
天边风云突变,八角亭里的帘帐被吹得飘飘摇摇。
温酒屈指轻轻敲着桌面,“带人去接她来,既是我为她送行,就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手里。”
侍女们听得云里雾里,几个凤卫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纷纷面色一变,齐声道:“属下遵命。”
几人行过礼,便起身离去。
温酒往后微微一仰,靠在廊柱上,闭着眼睛小憩,温声道:“我困了,眯一会儿。你们看着点外面,人到了就喊我。”
侍女们面面相觑,却也拿她没办法。
天色愈发昏暗,云卷风来,大雨将至。
江上的船也逐渐靠岸,往来的百姓也各回各家,渡口的人很快就便少了,不多时,便只剩下零星一两个人冒雨狂奔。
温酒睡得并不安稳,只是靠在廊柱上闭着眼睛休憩。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老是浮现谢珩那张脸。
一会儿是他在问“你去哪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会儿是“殿下明明说近日要同我一起用膳的,你为何说话不算话?”
到最后,温酒都不敢闭着眼睛了。
她经常在宫中宴会的时候听那些个成了家的贵女说:“成了家,就有了牵挂,家里有人在等,在外面逍遥也不安稳。”
她以前觉得这话很怪。
这会儿才明白,人家都挺实诚的。
她这还不是在外面逍遥呢,风里来雨里去的办事,还怕家里那位心生幽怨。